情侣房。殷宁在门口粗略打量一圈,视线最后停留在两张仅隔了一个床头柜的大床边。床头上方悬挂着一副现代主义的绘画,以这种酒店的规模,大概是某个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可惜殷宁不懂这些,只能从简单的线条看出画中主题是互相拥抱的男女。标配的大屏电视机恰到好处地融入周围的古典装潢中,整个空间既有中式的雅致又有西式的简约,但与市面上常见的新中式不太相同,摒弃了标志性的红木与米色色调,反而灰白为主,佐以绿植点缀,窗外的池塘里有几条锦鲤,通过透明的地砖可以看到它们偶尔顺着溪流,游到脚底,让人的心情也更加明亮。房间里的所有生活用品都成对摆放,用深浅两种颜色区分,挂在晾衣杆上的浴袍也明显尺寸不一,还有那全玻璃环绕的半透明浴室墙——所有细节都表明这间客房原定计划服务的主要客户类型。在殷宁打量的时间里,殷照也反应过来。“我只是觉得这里视野很好。”他解释,真的没有别的心思。这话殷宁相信,她一直很喜欢看日出与日落,此时正值晌午,太阳像个烧烫的铁盘悬于高空,估算角度与方位,等到傍晚这里是观赏日落的最佳角度,难怪他会只一眼就相中。殷宁的语气里掺上些遗憾:“不过我觉得好像更适合别人一点。”她转身,准备去喊那对情侣。走廊里有声音喧哗。“我太喜欢这间了,我就要住在这!宝宝你看,它还有这个——”女孩强行将男孩从另一间房拽到对面,迫不及待地展示屋内所有打动她的陈设,“说什么我都不换。”女友既这么说,男生更没有唱反调的道理,招手喊来门童,把他们的行李箱就放进那间屋子。殷宁又退回去,对殷照耸肩:“看来他们有更好的选择。”他又放松地笑笑。房间是孟安怡与另一个朋友一起订的,对于四间客房的特点和主要风格都有了解,带大家互相参观过彼此的房间,孟安怡给每个人发了本摆在前台的酒店宣传册。当时他们忙着登记,没人注意到还有这种东西。殷宁端详封面,她上次在山寺分店,负责接待的人也给过她一份,只是材质和内容完全不同。这宣传册里不仅标注了庄园内所有设施的位置,还提供了一些附近可以参观的景点。不过这里位置偏僻,忽然拔地而起的酒店就像麦田里的外星怪圈一样突兀,那些地方估计没什么好逛。这趟出来,殷宁发现孟安怡在制定游玩规划上有些天赋,很多东西都是她在张罗。与孟柏延说,他也颔首:“她喜欢出去旅游,所以擅长做旅行攻略,经常能发现一些不太知名但很有意思的东西。我们家里人出去玩,都经常找她参谋,比导游还省心。”“是吗?”殷宁扭头看殷照,“你是不是好久都没出去旅游了?”从升入高中开始,殷照的生活就变得枯燥乏味,假期为数不多到外地的机会都是借着参加各种比赛的由头,虽然从地图上看,足迹遍布,但其实玩得不尽兴,时间也不久。他再小一些时,殷宁也年轻贪玩,更不愿意带上他那个累赘。这样算起来,真感觉他像只被她圈养的金丝雀,没哪天自由过。“还好,该看的基本都看过。”殷照却说,至少那些知名城市的主要景点他都走马观花地游览过一遍,只是不深入。他顺带将殷宁的手放到自己的臂弯。听到后面有人在夸自己,孟安怡放慢步子,走到他们这一排,看到殷宁亲昵地挽着殷照。“哦对,还没跟你介绍。”殷宁见她目光探究,主动说起,“这是殷照,我儿子。”殷宁不打算隐瞒她,毕竟孟柏延都已清楚他们的真实关系,他们私下往来多,就算此时不说,保不齐将来哪个时间也会说漏嘴,在她这里没必要藏。孟安怡心里果真藏不住事,立即追问:“亲生的啊?”“嗯。”殷宁点头。她是觉得他们长得有些像,只是没往那方面想,还在告诉自己天底下长得好看的都差不多。“我有点算不过来了。”她不清楚殷宁具体年龄,只知道应该与孟柏延差不多,再看殷照,猜不出他几岁。“以前不懂事。”殷宁笑着对她解释。那估计的确挺早的,孟安怡见此便不细致算了。“酒店后面有球场,旁边有露天泳池,楼上有按摩和spa。”她转而介绍起可以放松的项目,“从后面的小门出去,还有片花园,花园再往下走是菜地,据说我们吃的所有东西的食材都是那片地里种出来的。”
这次出来主要目的在于休闲,所以没安排特别紧凑的游玩项目,其他东西在别的地方随处可见,他们反而对菜地更感兴趣,吃完午饭,慢慢溜达过去。本来殷宁不报多大指望,以为那菜园子估计就一小块地,种的恐怕也稀稀拉拉,留给客人观赏而已,没想到过去才发现不仅有菜地,还有一片辣椒藤,旁边甚至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塘,正有穿着酒店工作服的人往外捞鱼。目光远眺,是大片薰衣草。“我之前问过,那里就不归酒店了。”孟安怡说,“这地方有点偏,这酒店开张之后呢,和当地谈了点合作,打算把周边都打造成休闲区。不过这附近不让做太热闹,怕打扰原本的客人,所以干脆种一整圈花田包围起来,按照季节混合着种,每年过来都有看头。”一边听她介绍,殷宁环顾周围,看到远处有些土地尚未撒种,仍是秃的。“不过这也就是个想法,具体后面怎么样还没全定。”殷宁听闻“唔”了一声。见她盯着薰衣草田不再挪开,随后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孟安怡问:“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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