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庆幸外,当然也一阵阵的后怕。
他想着,若是他没能及时救下她,该怎么办?他这一生,怕是都见不到光了。
他轻声道:“我杀了南宫羽,给了他两剑,他当时就气绝了,如今早已死的透透的了。替你报仇了。”
苏容弯了弯嘴角,“嗯,我就知道你能杀了他。”
二人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子夜命人找到的那处山洞,他们到时,暗卫们已将山洞清理干净,并且铺上了厚厚的干草,同时在山洞内,点燃了干柴架了火堆,整个山洞不大,但也不算小,火堆将地面和石壁都烤的亮堂,空气中也阵阵热潮。
周顾将苏容放在干草上,然后看着她,有些无从下手的无措,“我给你包扎。”
苏容点头。
周顾咬牙,他抖着手去解苏容的外衣,解了半天,也没解开。他心中清楚,她的伤势应该尽快包扎,但却脑中怎么也挥不去地想,她与夜归雪有了婚约,若给她包扎,势必要看到她的身体,尤其是,刚刚问了她,她说不止一处伤。
苏容睁开眼睛,她脑袋虽然昏沉,但心思却敏锐,看着周顾的模样,忽然笑了,喊他,“周顾。”
“嗯。”周顾不敢看苏容。
苏容轻声说:“我好像有一件事儿没告诉你。”
“什么事儿?”周顾顺着她的话问,心里用力地控制着手抖,但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一时间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废了。
苏容看着他道:“夜归雪离京前,我与他退婚了。”
周顾动作猛地一顿,攸地抬头,看着苏容。
苏容对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与他,退婚了。”
周顾心跳骤然一停,然后,又急促地呼吸了下,须臾,他张了张嘴,无声半晌,才吐出极哑极轻的两个字,“真的?”
“真的。”
周顾得到她的肯定,这一瞬间,心头冒出的不是狂喜,也不是惊喜,而是酸酸的胀胀的,说不出来,整个人如被什么泡了起来,他抿紧唇,盯着她问:“是因为我吗?我求你让我去南楚,所以你,找他退了婚?”
“你想我回答是还是不是?”苏容没直接回答。
周顾盯着她,定定地看了片刻,慢慢地低下头,没说话,而是动手解苏容的衣裳。这一回,他的手,奇迹地,不再手抖了。
苏容看着他,哑然笑了一下,“周顾,你应该自信点儿,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让我放掉夜归雪呢。”
周顾动作一顿,忽然说:“你别说话了。”
“那我睡了,我好累,好困。”苏容闭上眼睛。
“也不许睡。”
苏容无奈,“那你要怎样?”
周顾似乎绷着情绪,整个人绷得极紧,但声音却轻的要命,“我不懂医术,等我给你包扎完,你确定自己没什么事情后,再睡。”
没听到苏容的回答,他不放心地抬头看她。
苏容点头,“好吧。但是你确定,我醒着,你下得去手给我包扎吗?”
否则也不至于半天,解不开她的衣裳了。
周顾没说话,抿着唇,手停顿了一下,便开始干脆利落地扯掉她的外衣,然后,又一层层解掉她身上的衣裳,最后,面对与血肉粘在一起的最后一层里衣,他蜷了蜷手指,才哑着嗓子说:“你重新给我写一份婚书。南楚王女王夫的婚书。谁让你当初毁了我的婚书,我早就想要你赔我了。”
闭眼(一更)
面前的人儿,已成了血人,解开层层外衣,看得更清楚,里衣早已片片血红,被鲜血浸透。
周顾这一刻,再不敢耽误。
他轻轻地解掉她身上的里衣,入目,不是一片白,而是一片血红,已经看不出本来肌肤的模样。
但该有的轮廓,不会消失。
周顾想闭眼,又不敢闭眼,毕竟哪里有闭着眼睛上药包扎的?他也做不到。他咬着牙,从怀中拿出上好的金疮药,照着她身前的伤口,不要钱似地撒,然后扯了她的里衣,给她快速裹了,又轻轻将她整个人翻身,后背的一道伤口最深,他又快速地倒了大半瓶金疮药,再然后,便是肩膀,手臂,上身快速包扎完,发现大腿根处也有伤口,他的手又忍不住抖了,最终,抖着手,也给她的腿根处上了药。
苏容的里衣压根不够她身上多处伤口包扎的,周顾不能将她身上的衣裳都扯了包扎,他停了手,看着苏容。
只见苏容乖乖的,睁着眼睛,苍白的小脸上,这一刻,说不出是什么表情,瞧着像是无奈,又像是生无可恋,又像是案板上的鱼,任由他摆弄。
周顾哑着嗓子说:“闭上眼睛,你的里衣、不够了,我把我的里衣扯了,给你包扎,里衣要软一些,适合包扎。”
苏容本来望着洞顶,闻言扭头看向周顾。
这一瞬间,周顾仿佛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你都把我看了,我为什么不能看你?”的表情。
周顾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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