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一遍地听祈南的语音信箱。
他很害怕,他不怕漫长的寂寞。
他怕自己会忘了祈南,他无法容忍自己变成那样,无法接受一点点的可能性。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他想通了。
都怪他生的太晚,如今祈南走了,祈南能不能在奈何桥等着他呢?他要是再不追去,那祈南又要早一步比他出生,等他下辈子再找到祈南,又晚了好几步。
现在他去追祈南……还来不来得及?
应该还来得及吧。
他要去找祈南。
郁嘉木把针管扎进身体里,但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他躺在和祈南一起睡觉的床上,他已经好久没有躺在这张床上,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眼角溢出一滴眼泪,似乎听到祈南在叫自己:“嘉木……郁嘉木……”
——郁嘉木醒了过来。
祈南穿着病号服,眉头紧皱:“你吵死了,我还想睡会儿的,睡着了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郁嘉木满脸泪水。
祈南看到他哭成这样,傻眼了,语气变好了一些,但还是有点嫌弃:“你怎么了呀?你是梦到了什么啊?眼泪鼻涕都蹭在我的被子上了……”
郁嘉木狠狠拧了自己一下,疼的。祈南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啊?”
郁嘉木回过神,扑过去,抱住祈南的腰,委屈地说:“你要是死了,我马上就陪你一起死。不要说什么让我再去找的话,我死都不会去找的。我这辈子就赖着你一个人,你死了我也死。”
祈南愣了下,别扭地说:“……没出息,那你的研究怎么办?”
“没出息就没出息,你不可以不要我。”郁嘉木说,“祈南……你要活到一百岁。”
祈南笑了笑,回抱住他:“好,我努力活到一百岁。”
祈南的手术非常成功,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他都还意识清醒,一出来,就看到郁嘉木哭得一塌糊涂。
看着他这样一片真心,祈南的心都软了:“都那么大的人了,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什么好哭的,你那次做手术,那么疼,你都没有哭过,这是我做手术,你哭什么。”
郁嘉木自己也控制不住:“我担心嘛。”
祈南不过是嘴上说说,他都明白,所谓的关心则乱,便是如此了。
术后恢复的也很顺利,白天有护工和助理照顾,郁嘉木每天是掐秒下班回去见祈南。
祈南没什么好脸色给他:“我又不是废了,我有那么老吗?需要你这个样子?你的研究最近做的怎么样了?该不会心不在焉吧?”
郁嘉木:“……”
在祈南的督促下,郁嘉木根本不敢松懈工作,半年后升了职。
祈南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顿饭,郁嘉木偷偷点了香薰蜡烛,开了一瓶红酒。
酒意微醺。
郁嘉木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祈南随意地回答:“给你庆祝升职啊。”
郁嘉木不由地郁闷了下。
祈南一下子笑了,他脸庞的轮廓被烛光描摹得无比柔和,眉目温柔地舒展开来,他凑过去亲了郁嘉木一下,带着笑意:“我记得的,今天是我们认识的日子。”
郁嘉木微愕。
祈南笑话他:“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傻了?”
郁嘉木抱住他:“祈南……”
“嗯,不过那时候你还是个小骗子。”祈南揭短说,“现在年纪不小了,也不能叫你小骗子了。”
“现在,是郁……郁教授了。”祈南靠在他的肩膀上,咀嚼着新奇的称呼,觉得很有趣,喊他,“郁教授?”
郁嘉木心底万般柔情:“欸,祈老师。”
祈南看着他笑:“郁教授。”
郁嘉木也笑,他的眼角也开始有纹路了,轻声地回答:“祈老师。”
郁嘉木由衷地向上天许愿,让祈南活到一百岁,然后他活到八十一,那时候他们都是皱巴巴、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还有什么区别呢?
番外
祈南本来就还算注重保养和锻炼,生过一场大病之后就更加在意这方面了,他其实比郁嘉木生活规律得多了,每天早睡早起,他天生不爱吃重口的,吃得也清淡养生,他就打算在锻炼身体方面下工夫,请了个女教练——不敢请男的,避嫌,再说他也不打算练成肌肉男,适当锻炼确实是很显年轻。
反倒是郁嘉木,当上教授以后更忙了,还要带学生,早出晚归,回来还要写各种资料,有时候忙起来,洗澡就要掐秒。湿漉漉地出来,头发都不打算吹了。
“天气冷了,要着凉的。”祈南说。
“没关系,过会儿就干了。”郁嘉木伏案,随意地说了。
祈南干脆自己拿了毛巾过来,擦他那颗大头,擦干了,用吹风机的低暖风给他慢慢地吹,手指拨弄着头发,吹着吹着,忽然瞧见了郁嘉木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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