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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我才归家,你咋不管我?咋去主屋那么久?阿父,你身上凉,被窝我捂热了,阿父来。阿蓬、阿艾哩?”
“阿……嗯……睡主屋了。”王三郎鼻子囔,不想多说话。
“阿父,你咋了?阿父你……”
“你大父呗,又训阿父了。没事。”王三郎这辈子头次说谎,“快睡吧,阿父揽着你。”
王竹放下一半心。“阿父别伤心,我以后会好好孝顺你,好好带弟、妹。”
“嗯。以后都要听话。”
王竹更放心了。
这一夜,王三郎被长子搂着,身体一直僵着不敢动弹,但心里乱腾腾,绞的他头昏、心躁。终于睡着后,他梦到王竹蹲在一处破草屋后,用火石打出火星,引着了茅草。
几个呼吸间,草屋就烧着了。
梦里的王三郎找不到水救火,用寒衣抽打,根本不管用,寒衣也着了。王三郎大骂:“你个孽障,果真是你!连阿父也想烧死吗?”
王竹连连后退,解释:“阿父难道忘了,我说过会一直孝顺你的。阿父不信?你去门口瞧,我烧的是二叔呀。”
我烧的是二叔呀……
我会一直孝顺你的……
啊!王三郎憋在梦魔里使劲嚎、抽打火焰,使劲嚎、抽打火焰……王竹虚化不见,唯火扑天盖地!
85 用心良苦
久不病者,一旦被寒邪入侵,顷刻如山倒。
清早,王三郎额头发热,难受的咋躺都不得劲。
院中,王翁在东厢房外徘回了数个来回,终是坚持昨晚的决定。“阿禾,把阿竹叫出来吧。只说去趟村西,勿说别的。”
他又嘱咐身后二郎:“你带阿葛去乡里药铺,给你三弟买药。勿贪贱从货郎那买。顺便去趟乡所,阿葛去南山入学的过所路证,该报上去了。”
东厢房内,王三郎昏沉中见长子被叫出去,强撑着坐起来喊:“阿竹!”
王竹停在门口道:“阿父快躺好。大父叫我哩,我稍后就回来。”
王三郎嘴巴半张住,下巴抖动,泪流满面。儿啊,一时半刻的,你回不来了。可别怨你大父母,别怨你阿父!儿啊,你大父是担心阿父无能,管不住你,才将你送到能管住你的地方。别害怕,你年纪小,定不会和那些隶臣干一样的重活,咱们父子总有办法重聚,总有办法。
愚心愚智的王三郎也算透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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