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真、司马冲出屋,岐茂出屋,王葛出屋。
不会真有老狐敲门吧?
岐茂问:“谁?”
“司隶徒兵,袁乔。”
东方初亮。
刘清三人离开吴兴郡的西郊亭,下午就能进入宣城郡了。目前,他们跟桓真走的路线不同,据刘清推测,与对方重迭的地方应该是安吴县以后了。
司马韬得意道:“我们是能到安吴县,王葛竖婢就不一定了。”
刘清脸色不好看:“你到底做了什么?”
“哈哈,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阻止不了了。”说到这,司马韬瞪向马大郎。“蠢货,多长时间了,还骑不好!”
马大郎害怕对方,头都不敢抬,笨拙的驱使坐骑朝前跑。
司马韬怒指:“为什么偏偏找他跟咱们同行?”
“早出发一天是一天。每年匠师大比后,天工技能的匠师都离城大半,另寻人至少又得耽误数天。司马韬,说正事!”
“哈,说便说。我找了些赌徒冒充游徼,只要见到王葛,但凡她落单,就毁她名节……”
马嘶!刘清急急勒马,目中透出厌恶,长棍指住司马韬:“这就是你的报复?无耻!”
“我无耻又怎样?是她活该!我自小过的什么日子,刘清,你知道!”他发狠的眼里浮着泪,“我好容易求到一个名额,只要考上准护军,我就能离开山阴,我的前途会和你、和王恬一样!可全被她毁了!”
“再怎么说,她也没违反考核规则,赢的磊落。”
“这都是废话!我打听了,刘清,你以为我没打听么?荆棘坡那场考核,是那竖婢的最后一场考核,五十个考生,取四十个匠师,她就算跟别人一样输也能考取匠师。她跟我们不一样!那场教兵比试,对我们来说是关系一辈子的时候啊,她争什么?她什么时候不能赢,赢什么人不行?非在那个时候整出什么狼钩刺赢我们?”
“阿韬,是我们技不如人,我们以后还会有输给别人的时候,难道次次都用下等手段报复么?你遣了多少人,估算着走到哪了?听我的,这口恶气我替你出,你让他们收手。不能用这种方式……”
“别说了,来不及了。”
272 上当了
自这一句话后,刘清再不理司马韬,他一边疾驰、一边筹划如何调整,才能早一步跟王恬四人重合路线。
倒霉的马大郎早看明白了,刘勇夫往哪跑,司马勇夫就往哪跟,刘勇夫跑快,司马勇夫就快。他领先的这点路,很快被刘清纵神骏超越。
可事情就如司马韬所言,来不及了。
昨晚拍王葛院门的十个游徼,确实是赌徒无赖乔装的。他们天不亮就去怀疑的地方守着,到了后,发现院门大敞,里头除了一个打扫的亭吏,再没其他人了。此亭吏非常识趣,知无不言,告诉他们昨晚入住此院的,确实有个叫王葛的小匠娘,是会稽郡人,很早就随押送囚犯的队伍离开老狐亭了,朝西官道走的。
这十个无赖激动不已,早食都不等了,去追囚车队伍。
再说袁彦叔,夜半时分赶到老狐亭的原因,是王长豫让他来查宣城郡叛乱的事,刚进郡地,就听说老狐亭抓了些叛军,没想到来驿站后,和桓真再次会面了。
袁彦叔的徒兵身份和王葛一样,是王长豫以从事史身份举荐的,但他携带的公事路引了不得,上面写得很清楚:奉司隶署之命,许袁乔领兵权,肃查宣城郡叛乱者,押去都城受审,所需兵力由途经郡地协助。
“宣城郡叛乱者”这六个字,囊括之意可就广了。江扬属于重犯,无故尾随这趟运囚队伍的人,劝说一次不退避,可不可视为叛乱者?
当然可以!这就是司隶署招百官厌恶的原因,司隶徒兵是低级别的吏,却对高级别的官长持有调查与惩治权,更别提普通官吏和布衣百姓了。
于是,在老狐亭西的官道上,一场碾压式的剿敌行动,瞬息发生,山倒般结束。
杀!
十数长矛扎进“陆人屠”的上躯,平时那么凶悍的陆大郎,每次宰猪前,都能将数把厚背菜刀在手上轮换着抛,轻松得好似抛几块布。在山阴县的鼓刀里,其“陆人屠”的绰号就是这么传扬出来的。
可陆人屠现在还不如头猪,他被兵卒团团围住后,矛怎么如此轻松就穿透他壮厚的胸膛?轻松得好似没有骨头阻挡一样。紧接着,十数支矛抽离,他从马背摔落,惊马踏在他尸体上,踩的血汩汩往外冒。
杀!
五名老狐亭的求盗以棍组阵,紧紧缠住“犟五甲”的脖子,随第二次齐声而喝的“杀”,蒋五郎的头颅错位,硬生生被棍阵拧的面孔朝后。倒地瞬间,其余无赖终于反应过来了,战战兢兢,蒋五郎这就死了?呜……是仰着死的、还是趴着死的?
在山阴县的鲤鲂里,谁人不知绰号为“犟甲”的蒋户?他家世代经营鱼鳖,到了这一代,儿郎九个,绰号由“犟大甲”至“犟九甲”,各个威武霸道,那片市井的百姓,没人敢惹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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