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只有十二个时辰的郡比试里用,不可取。因为测量工具的优点会让考生逐渐依赖,每次用卡尺、规器时,考生的沉浸状态都中断掉。总如此,别说制四组齿轮了,三组也难。
午正。
少部分考生抵不住饿,进休息区了。
姚考官巡场回来,低声跟主考官汇报:“宗师放心,王葛左、右手都利,所以能抗住疲惫。”
黄宗师轻“嗯”声。
姚考官暗暗羡慕,宗师肯定都具慧眼,能被黄宗师惜才,可见王葛之天赋非一时争鸣的那种,所以才让他借着巡场关注一下她,怕王葛年少争强,为夺一次郡首名损伤筋腕。
未初。
打听爆炸情况的护卫回来了,在黄宗师意料之内,还是郡署兵曹,没听打到有无人死伤。
未正。
那些中午没歇的匠师,有三个去休息区了。王葛凿好了第二个十齿齿轮,正好去趟茅房。穿过休息区,她发现好几个陶灶都不熄,茅房位置离吃饭的地方不近,一看便知是才挖的粪坑,里面搁个溺盆,周围插破木片为篱。
存心折腾考生啊。她回来路上领个饼,咬了一口后搁在了筐里。
申初。
距离从郡署出发到现在,已五个时辰,王葛两只手轮换凿木也快挺不住了,长时间刻桑木料对她来说,确实有点超极限。
不能歇。计划好了把四个小齿轮凿完,就必须完成,她绕着工具凳正走、反走,活动手腕,再拿出麦饼吃掉小半。
可以了,加油王葛!她给自己鼓劲后继续干活。
申时末,她把第三个小齿轮凿完。这样计算的话,她肯定完不成四组齿轮,将此念头从脑中排除,着急有用么?只会令人焦躁。
巴考官从王葛旁边过去,暗赞,小匠娘跟诸多匠郎拼意志不难,拼基本功也不难,难在拼力气。他到休息区找一相识的匠吏,嘱咐几句试探王葛的话后离去。可他不知,找哪个匠吏都没用,他和宁考官的作赌根本没有机会论输赢。
酉时。
对普通百姓来说,日落相当于一天的结束,加上体力基本都耗空,休息区的考生明显比中午时候多。陶灶数量也增加了,每口釜冒着腾腾热气,火大时,沸汤顶开盖子,炖肉裹着花椒、大豆的香气窜出,更浓更远,谁能忍住不馋呢?
酉正两刻,十几个巡吏端着考官的食案经制作区走向考官区,王葛咽口唾沫,肚子不争气得叽咕乱叫。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没吃过肉啊!她还有半块麦饼呢,新麦面蒸的,饼皮发硬了,拽一大口慢慢嚼,也很好吃。
她在脑中勾画大齿轮和它的各项数据。是的,所有小齿轮已经完工,如自己预料,一个比一个制成的时间短。
吃多少饼也在计划内,王葛仍余下一些,抓紧时间如厕回来,把新木料放到工具凳上,继续战斗!
考场就是匠人的战场。
砰!木锤敲凿下沉。
轻微的“咔”声后,碎木被铲下来,凿刃得微微上提,再敲把顶。两个动作为一组,才能铲出一道边弧。五尺九寸六分又半的周长需要铲多少道边弧,才能铲出圆形粗坯?
王葛不知,没心思数这个。匠技好的铲两圈、稍微修整就可以,匠技差的、心思不专注的,铲一天也不一定行,甚至能毁坏粗坯。
按自己计划,四块大木料的粗坯完成要控制在一个时辰。
很艰巨。这次不等腕和指节难受她就更换手。
砰,砰。
砰,砰。
砰,砰……
渐渐的,倒替手的节奏也固定,融入整体的沉浸状态。
一个个火盆点燃,日光与火光切换,王葛仅皱着眉凑近木料,适应,再无其余反应。饭饱的考生什么时候回的制作区,她更不知。
亥时。
王葛把剩下的麦饼吃掉,四顾周围,缓解眼睛酸涩。好渴啊,不过能忍,只要不憋狠坚决不进休息区。她看到惊蛰匠肆的主管匠吏了,人皆称他“惊蛰匠师”,没想到对方也在此次考试的察验匠吏里。
王葛不知此匠吏一直在关注她,因其中午就受宁考官嘱托,等她进休息区后进行言语试探,问她“如果没有输掉郡比试不受罚”的奖励傍身,可敢来考这场郡比试。
亥正。
惊蛰匠师跟巡场的宁考官遇到了,前者摇摇头,后者明白了,王葛仍持续制木,未真正歇过。
亥时过。
子初过,子正过。
丑初过……丑正两刻……三刻……
寅初。
有考生仅想趴伏工具凳上歇口气,结果一下睡着。
有考生在休息区睡了一个时辰,刚回归。
有考生眼力不行了,必须藉助测量工具。
首场的头名考生,和王葛一样始终没歇过,此考生比她还能拼、连吃喝都没沾,但他精神和体力都到了极限,再无法把控精准分距,更别说半分距。
黎明之前,最难的时候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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