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抓”的动作几乎就只持续了半秒,季岸的手便无力地往下垂;沈忱反应极快地回握住他,神色焦急:“还要拿什么?”
一向清醒永远理智的季岸,连话都说得含糊:“……我可能……应该是被水母蛰了……”
“那怎么办,水母蛰了怎么处理……”男人看起来实在糟糕,急得沈忱话语里都带了些哽咽,“我不会啊……”
男人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
“季岸……”
说实话,他们俩其实算幸运的。
换成不走远的,在岛上可能都活不过五天,就会死于各种意外——摔死,淹死,失温死,饿死,感染死,腹泻致死。
季岸知道自己并不是沈忱想象中的荒野求生大师,充其量只是具备点基础的常识而已。顺着这一点发散思考的话,他们能在这个该死的无人岛存活超过一个星期,也许真是沈忱运气很好。
所以察觉到自己可能被水母蛰了,可能中了不轻的毒时,季岸甚至有种“果然人不可能一直走运”的感觉。
恶心、头痛,呼吸困难,心悸,还有腿上在剧烈的疼痛的伤口。这些症状齐齐发作前,他还以为腿上一直痛痒的伤真的只是无意间的擦伤。
中毒症状让季岸连维持坐姿都做不到,四肢都有些不听使唤,更使不上力。
混乱中,他努力让视线清明,努力想再跟沈忱多说几句话。
然而视线清晰后,他看见的是沈忱慌乱的脸。
沈忱就像长不大似的,永远像男高中生,没有那些社会人的圆滑懂事,只会展露本性——这也是他最喜欢沈忱的一点。
大约人在长大之后,就会不自觉地向往长不大,季岸想。
他努力让自己打气精神,大口呼吸着,说:“……我觉得,有点严重。”
话才说出来,沈忱的眼睛瞬间就湿了,眼角那颗泪痣充当了眼泪。季岸神志不清地伸手想去抹掉它,可手压根没有力气。他继续道:“……水母蜇伤致死,也挺常见……”
“你别啊,”沈忱慌乱到口不择言,“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季岸:“……”
沈忱:“你要我干什么都行,你别死啊。”
——虽然沈忱很真情实感,但他觉得自己不见得马上会死。
可气氛都到这儿了,好像不说点遗言之类的,就有点不合时宜。
季岸有气无力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喜欢!”沈忱秒答,“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你,你能不能别死啊……”
值了。季岸想。
他有点疲倦地合上眼,呼吸困难的感觉越发严重。谁知道刚闭上眼的那瞬间,沈忱倏地握住他两边肩膀:“别闭眼啊,你睁开眼,你看看我!!”
季岸正觉得恶心反胃,这么一晃,胃里便排山倒海:“……呕——”
“!!”
“呕——”
“!!!”
季岸吐得天旋地转,感觉胆汁都快吐干净了。
他好不容易才止住呕吐,沈忱突然超大声地喊:“你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我看到船来了!!”
“……”
“真的!!”
“……倒,倒也不用,”季岸喘着粗气说,“不用编这种谎……”
下一瞬,沈忱就在他面前倏地站直了,裆部的高度刚好和他脸的位置相同。沈忱展开双臂,一边跳一边对着大海的方向大声喊:“这里——!!!在这里——!!这里有人!!!喂——!!!”
——虽然他确实是男同。
——虽然他确实喜欢沈忱。
——虽然他现在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
但是看着裤裆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真的很怪。
“我没骗你,真的有船来了!!”沈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你坚持一下下,你再坚持一下下……”
沈忱的善意谎言很拙劣,演技也很拙劣;可季岸觉得可爱,可爱到他在天旋地转的难受里依然会想笑。
“沈!季!”
就在沈忱手舞足蹈、季岸难受至极的这个档口,荒岛上出现了第三个人声。
作者有话说:
要完结咯~~
那个夜晚
下船匆忙叫喊他们的,是原本该跟他们对接的负责人泽。
沈忱跟他没见过面,也没记住对方的长相;但这时候,哪怕来的是迪〇尼法务部,他也会感恩戴德地跟他们上船。
从船上下来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天晚上在山里遇见的女人,居然也跟着来接他们了。
当那个时候,沈忱根本没有余力再去惊喜什么,季岸莫名其妙地中毒、意料之外的救援,光是这两样就已经让他大脑过载。
“快,快,他中毒了!”沈忱见到泽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然而泽和女人不慌不满,非常冷静地问他“有没有外伤”;沈忱挽起季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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