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蒲公英开花的瞬间确实是分离,不过这并不悲伤。借风飘向远方再落地扎根拼命向阳生长,他们是为了变成更好的自己所以要分开,不论是不得已还是自愿,这样的分别是为了以后在风中更好的相遇。
好像也有点道理……
原来,会相遇的吗?
2018年5月21日
我真的遇见安翊了!
我甚至忘记了我们不熟这件事,一看见他情不自禁地就笑了。
他愣了下,很快的走过来。
他一步一步走近我,我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大。
他在我面前站定,迟疑的那几秒钟像是在组织语言。他说:“你好。”
我笑着对他说:“你好,我们又见面啦!”
十五岁这一年,我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但是我不敢告诉他,甚至都不敢率先望向他。
2018年6月11日
今年是第二。
不知道谁拿了第一。
我在又又姐和赵修面前嗷嗷一顿哭,他俩心疼的带我出去一顿胡吃海喝以此来安慰我。
2018年6月12日
祝安翊生日快乐。
我之前偷看了他的身份证号。不过不知道他住哪,不然还能给他送个礼物呢。
2018年7月19日
爸妈走了,连着妈妈肚子里的弟弟也一起走了。
又又姐在旁边晃着我的肩膀让我哭出来,说哭出来就好了。
我平时不是挺爱哭的吗?为什么现在怎么也哭不出来呢?
我的腿上打了石膏,躺在床上不能动。脑袋上包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只要稍微一回想进医院之前发生的事情,头就特别特别痛。
我想死掉。
我好想死。
2018年7月23日
我睁开眼睛时还以为自己真的死了,但是赵修上来就给了我一拳,一边打我一边骂我。其实也不疼,他是收着手的,但我依旧被打得有些懵。
我记得我割开了手腕来着,割了一道口子流了一会血就不流了,所以我又割了一道,我感觉不到痛,然后又割了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伤口终于不会停下流血了,我静静地躺着等着爸爸妈妈来接我,爸妈没见到,我竟然看见了安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脸上滴了几滴凉凉的水珠。看来我真的很喜欢他了,不然为什么我在死前最后想到了他。但是我真不想让他看见我这副样子,真的,太丑了。
赵修妈妈在旁边抹眼泪,我伸手想帮她擦一擦,可是伤口痛的我的根本抬不起手来。
景诗阿姨轻轻按住我受伤的左手,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不然还留在这世间的他们又会多一份伤心难过。
又又姐在旁边坐着给我削苹果,要不是赵修拿了纸替她擦了眼泪,我甚至看不出她在哭。
真的很对不起他们,可是,我真的很迷茫,根本不知道没有爸爸妈妈的日子我该怎么活下去。要是我不是十五岁而是二十五岁,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可我还没到二十五,我现在,只有十五岁。
2018年7月31日
头上的纱布可以揭开了。我想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是填完志愿的隔天,妈妈要去医院产检,爸爸开车带着我们一起去往医院。
是在一处十字路口。是绿灯,爸爸正常地往前开着,但是一辆超载货车直直地朝着我们撞了过来。
根本躲不开,那短短的几秒钟里只够爸爸回头看了我一眼,只够妈妈飞快地探身过来打开车门用力将我推了出去。
货车将爸爸的车撞到变形,我被妈妈推出车外只摔了腿撞了脑袋。
我宁愿妈妈自己跳下车,救我干嘛呢?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让我跟他们一起走了算了。
2018年8月3日
最近总是想睡觉,记忆力也越来越差,昨天来给我输液的护士姐姐,我今天就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我该不会被摔傻了吧。
又又姐和赵修被市一中录取了,我的录取结果还没来得及看。又又姐帮我查了,说是南区十六中。
赵修问我为什么要填这个学校,我想了半天,好像是有什么原因来着,但我忘了。
又又姐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市一中,这样彼此还能相互照应照应,我拒绝了。
妈妈养的茉莉和绿萝需要人照顾,我没法离开。
景诗阿姨和赵叔叔轮流照顾我,他们都劝我去市一中,但是我还是没答应。除了那两盆花,我应该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了。
应该是件挺重要的事,我会想起来的。
2018年8月17日
我出院了。
本来就是轻伤,只是景诗阿姨和赵叔叔不放心就让我多住了几天。
爸爸之前在南区买了房子,我该回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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