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两个在风雪里走到的旅人,一同搭了火取暖。
可尽管是取暖,他也知道,自己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他也有一个丈夫,他是家庭里的一份子。
他应当承担起责任,绝不会去做这样,自己都不耻的事情。
这想法说出来,是不负责的,是对徐鹤飞不公平的。
所以,即便每晚都絮絮叨叨,同徐鹤飞说了许多,但沈奕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将这个想法告诉他。
这对徐鹤飞也会是一种伤害。
他没想到,是徐鹤飞自己提出来了。
沈奕笑迟疑半晌,还是点点头,点完头,他又很快低声补充道:“我不会去找他的,我不会对婚姻有不忠诚行为。”
徐鹤飞浅浅一笑,夸他:“嗯,很棒。”
沈奕笑红了脸,不太好意思。
“我只是想说,这是正常的情绪。”徐鹤飞轻声说:“你感到难过,自然会有回避难过的欲望。”
“可我不想这样。”沈奕笑轻轻锤了两下小黄鸡,然后他看着徐鹤飞,认真询问:“有办法可以解决吗?”
“当然有。”
“是什么?”
“如果主观上无法避免,那就客观上避免。”徐鹤飞递出一个雾霾蓝色手机。
沈奕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把自己的手机拿来了,怔怔接过。
徐鹤飞微笑着看他,语气温柔,却又不容置疑:“把所有同他有关的东西,都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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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很棒。”
沈奕笑愣了一下。
徐鹤飞将他的怔愣看在眼里,问道:“舍不得?”
沈奕笑摇摇头,掐着小黄鸡的嘴,小声说:“不是舍不得,只是……”
他塌下肩膀,像泄了气似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没有舍不得,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境,只能思索着,打了一个比方:“就像是一栋烂房子,你住在里面很久,突然发现这里到处都是腐朽的木头,陈旧的家具。可它们陪伴你太久了,当你突然要扔掉它们的时候,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沈奕笑说着说着,又带上一点委屈,眼睛再次涌上泪意。
可他又怕徐鹤飞觉得他太下贱,明明被伤害了,却连有关前任的东西都舍不得删,便抹掉眼角快溢出来的泪水,努力压下哽意和哭腔,辩解道:“……我真的没有舍不得,我已经删掉了很多东西,也扔掉很多东西了,我就是、就是……”
他还是没有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将自己埋进黑暗里,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藏起来,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的哭腔没有憋住,委屈地说:“这是我四年的时光,我本以为它很美好,会珍藏一辈子。可是它的内里却爬满虫蚁,烂掉了。”
沈奕笑太难过了,强烈的悲痛的情绪,像山崩,像海啸,压在他的脊背上,堵在他的胸腔里。
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他的脑子里混沌一片,真的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或是说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
好在,徐鹤飞是可以理解他的。
其实,沈奕笑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本以为美好的感情,本质是如此的不堪。
而他竟没能看出这不堪的本质。
过去的回忆,就像是一颗包裹在糖浆里的毒药。
难过的时候舔一口,好像觉得心里不会有那么难受,但其实糖浆里的毒药早就侵入你的骨血,让你病入膏肓,在这段阴霾下形销骨立,迟迟走不出来。
快刀斩乱麻也许是一个粗暴且无情的方式。
但远离刺激源,绝对是最有用,也最高效的方式。
徐鹤飞本想这么说的。
但沈奕笑弯着腰,他最近没有好好吃饭,整个人迅速消瘦,深蓝色的棉质格子睡衣挂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两块蝴蝶骨顶着布料,形状明显,脆弱而纤细。
徐鹤飞犹豫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搭在沈奕笑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想说点安慰的话,沈奕笑却突然抬起头,眼眶边的红意仍然明显,只是眼中却带上了一次狠意。
“你说得对。”沈奕笑望着徐鹤飞,语气坚定地说:“我应该删掉,删干净,一点也不留。”
徐鹤飞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沉默地看着他拿出手机,红着眼睛,将每一个软件都翻出来,将所有的过往,一点一点,统统删掉。
沈奕笑也没想到,他前男友三个月前开始冷暴力,半个月前他忍无可忍提了分手。
迎接他的不是挽回,而是前男友当晚无缝衔接,官宣新人。
这三个月的异常,全部都得到了解释,气得沈奕笑当晚就把前任痛骂一顿,删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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