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回来干什么?青年郁闷地想。
参展资格被取消,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继续赚钱的必要。
既然如此——
“我是想告诉你,我想取消我们的协议。”
一开始,雁行好像没有听见何已知的话,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被他抢走的衣服:那是一些棉麻质地、剪裁精致,特别适合夏天的舒适薄衫,因为装在衣柜深处而幸免遇难。
然后他慢慢点头,轻声问:“为什么?”
何已知耸了耸肩:“需要攒钱的理由没有了。”
“我告我导师的官司被法院判了败诉,他把这个消息散播给了媒体,戏剧节的主办方一定也知道了,以‘避免名誉纠葛’的名义取消了我的入围。”本来为了配合雁行,他也把声音放得很轻,但是说着说着又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就是现在,他盗走的我的戏正在蓟京剧院首演,大剧场有超过2000位观众和记者,而且他用的主演就是当时看着我一个字一个字把剧本写出来的人。”
说完以后,何已知感受到一阵短暂的畅快,如释重负地低下头。
“你确定你要现在跟我说这些吗?”
这声音就在耳边,让何已知吓了一跳,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压到了离雁行这么近的位置,甚至一只手还停在离他的脸只有几公分的位置,简直像在居高临下地质问他一样。
青年正要后退,却被雁行一把抓住。
何已知挥舞着手腕,想把他甩开,但雁行就是死死地扣着他的手腕,甚至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何已知猛地后退,本以为他会放手,没想到却一下把雁行从轮椅上拽了下来。
青年顾不上自己的膝盖还在疼,赶紧跪下去扶住他,可雁行却恩将仇报地对着他伸出的手狠狠一口咬下去。
“嘶——”何已知马上抽回手,“你疯了?”
“那你报警抓我吧。”雁行把抓着他的另一只手也松开,同时用舌尖舔掉嘴上粘的血迹,嗓音嘶哑,语气里夹着些绝情得近乎是快乐的嘲讽。
不知为何,他的头发看上去有些湿,像是出了很多汗,垂在额头上,被他用手拨开:“这个院子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们没有留给我但是我把它强行买回来了,因为我觉得只有这里才能让我找到家的感觉……看看它现在是什么样子?”
“看看我是什么样子?一个崩溃的、一无是处的残废,连站都站不起来还在废墟里对着比自己小六岁的人像疯子一样歇斯底里。”
他终于抬起了头,何已知得以看清他的眼睛,被液体覆盖的玻璃体闪烁着冰凌破碎般锐利的光芒。
“你——刚才在哭吗?”
“我现在也在哭啊。”雁行蓦地笑起来,然而是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笑意,眼睛里闪着破碎的光,说话方式像电视剧里临死而不知悔改的反派一样恶毒,“我刚刚在哭,现在在哭,马上还要接着哭。不仅哭,还要使劲哭,嚎啕大哭。怎么了,有什么意见?”
何已知还没有愚钝到认为雁行真的在征求他的想法,他也不觉得自己此时能说出什么逆转局面的漂亮话,所以他张开手臂,像一个笨拙、谨慎的男孩一样,犹豫地伸出手,一点点把雁行揽到自己怀里。
男子愣了一下,然后就趴在他的肩膀上,发出像是忍耐着开膛破肚之痛的猛兽一样,微弱又凄厉的悲鸣。
雁行就像他自己放的狠话一样用力地在哭,蝴蝶骨上下起伏,颈后和肩膀冰冷、苍白的皮肤因为心率加速而泛起绯红,宛如那天夜里火光染上的颜色还没褪去。
正在青年觉得这干瘪的抽泣声会永远持续下去时,它在一个瞬间没有征兆地停止了,就像卡带的老式录音机。
何已知低下头,看到雁行掐着自己的喉咙,表情既惊恐又痛苦。
“怎么了?呛到了吗?”他着急地拍着雁行的背。
雁行摇头,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喘熄。
何已知更慌了:“你别动,我先打120……”
他刚把手机拿出来,就被雁行抢了过去,只见对方快速地敲着键盘,然后把打好字的屏幕给他看,上面写着:
我没事,只是说不了话。
“什么意思?”何已知试探地碰了碰雁行的喉结,指尖下细腻的皮肤随着气息不断地起伏,“你失声了吗?”
雁行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看着他说:“yes。”
感受着指腹之下传来的震动,何已知彻底糊涂了。
(本章完)
王阳明
雁行走进“教会”时,王阳明正在激情地进行他的“传教”活动。
他一只脚瞪着桌面,一只脚踩在沙发背上,整个人像一把三角尺一样悬空在皮质的沙发上空。
这时只要稍微有人移动一下桌子或者沙发,他叉着的两条腿就会以劈叉的造型被活活撕开,但是漂浮着酒精的空气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的潜在安全隐患。
“你们相信吗?此时此刻,在环绕这个地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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