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pvc闭上眼睛,皱起额头,像动画里的汤姆猫一样拉长眼皮,“看见了吗?比铁锅烫过的猪皮还干净。”
“我能找到的最接近安眠药的平价产品……酒精。”
“那你的瘾是什么?”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没有睫毛。”雁行感到又心酸又好笑,“那看着别人许愿你一定很伤心。”
“睫毛夹是什么?”
“怎么了?虫子飞进它的眼睛了吗?”
艺术家震惊了半秒,捂住脸:“不敢相信我居然为这个丢掉了我最后一根烟。”
沉默中,pvc准备把教父的睫毛扔掉。
“你没有睫毛?”
“那就好,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艺术家接着说,“所以我总是在同学们睡着以后爬起来,穿上夜行衣,拿上剪刀,挨个宿舍地剪掉那些在我面前许愿的小屁孩的睫毛,久而久之,他们就叫我睫毛侠。”
雁行按住他的手,把那根毛吹飞,然后看着艺术家说:“我想看那些画。”
“这是什么?藏宝箱?”
他们刚开始几个人一起拆那些巨型雕塑时,山竹在仓库后面堆杂物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木架钉的大箱子,上面盖着深色的防水布。
因为他被分配的任务就是把那片区域里不需要的东西移到仓库外面,所以他想都没想就揭开了防水布,看到里面装了一箱油画。
当他把其中一幅拿出来时,pvc发现了:“你在干什么?”
那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艺术家身上爆发出如此严肃的怒气,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只见艺术家快速地跳下梯子,走到山竹身前抢走那幅画,放回箱子里,把盖子盖好,铺上防水布。
“这个不用动,你搬其他东西就行。”
山竹呆呆地点头:“哦,好……”
pvc掀开防水布,露出底下的木架箱,用随手从桌上拿的勺子撬掉架子上的订书钉。
那次被山竹无意间打开之后,他私下里用钉子把木箱加固了一遍。
雁行把防水布捡起来,放到一旁:“你确定要现在给我看?我知道直面黑历史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完全可以等到中秋节或者圣诞节再实现愿望。”
“它们不是黑历史,”pvc解决完最后一颗钉子,打开盖子,“它们甚至不是我的画。何已知没跟你们说这个仓库是我一个……死掉的学长的吗?”
“没有,”雁行惊讶地眨了一下眼,消化着这个消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说,他没说你是谁,也没说我们要去哪,就把我们从火灾现场拉到了这里。”
“听上去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pvc拿出一沓厚厚的油画框,放在箱子角上,“你敢相信吗?在他因为一个垃圾桶把我弄进派出所关了三天之后,第二次遇见,他在太阳底下帮我修了半个小时三轮车,修的满手都是机油,然后第三次见面,他就把你们带来了。”
“啊,”雁行若有所悟,“所以你就是那个兔子洞。”
“我是什么?”
“没事……”雁行笑了笑,“相信我,这不是他干的最荒唐的事情。”????“我可以想象。”
pvc把画递给雁行:“太多了,箱子里剩下的你自己来看吧。”
“全都是那个学长画的?”
“对,他就是学油画的。这些应该是他离开美术学院以后画的,没有人见过。”
虽然有防水布,但是画上还是蒙了一层灰,雁行用手轻轻抹开,露出灰尘下面浓烈的色彩和疯狂的笔触。
“你是在美院认识的他吗?”
“高中,或者更早,我不记得了。”艺术家也拿起一幅画,擦拭灰尘,用嘴吹掉,“我只记得有一天早上我醒来,看到一个未接电话,等我打回去,就得到了他自杀的消息。他是离家出走的,我知道他最不想的就是自己的东西落到父母的手里,所以我私藏了这里的钥匙。”
雁行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你从那时开始失眠?”
“是吗?”pvc自问自答,“好像是,也好像不是,我自己当时也不在一个很好的状态,创作瓶颈期,大概那样的感觉。反正等有印象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泡在酒精里,让所有事情都模模糊糊地过去,直到你们来。所以我不依赖香烟,它们是让人清醒的东西,不是我需要的,之所以一直吸,是因为我曾经说过要收集3千只烟头,每一只都有它们死亡过程的记录。”
在发现颜料干得非常牢固以后,雁行用袖子把整幅画擦了出来。
“我也酗过酒,我知道那种感觉。”雁行看着那幅画。画面里是一幅海浪,海面上不同的蓝色和紫色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线,将一只脆弱的渔船包裹其中。
“我也曾经爬上过一个天台。≈ot;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说不清当时是什么感觉。好像一部分的我是真的想结束一切,而另一部分的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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