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看到了。”许初一说,“不用藏着。我又不会抢你的酒喝。”
他说了句打趣的话,想把气氛弄轻松点。
许知意紧绷的身体似乎松了些,他把酒杯放在栏杆扶手上,说:“团团这么晚了还不睡么?”
许初一抱着猫走上前,也靠在栏杆上,眼睛看着远处细微亮着点光的花园。
“刚想回房间睡,就看大哥在这里了。”他顿了下,问,“大哥什么时候开始学喝酒了?”
许知意转过身,视线看向前方,他看不清什么,黑暗吞噬一切,就连藏在花园里的那些渺小如萤火虫的灯也被泯灭得一干二净。
他说:“生意人总要学会喝点酒。”
许初一可不信他的说辞,只觉得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爸爸就不喝酒。”许初一说。
以许氏集团的地位和许家的实力,他们不会靠着多喝酒取悦对方来促成合作。
许知意被问住了,很久才说话:“喝酒助眠。”
许初一手指微微发抖,他看着许知意:“大哥的失眠症还没好吗?”
硬朗冷俊的侧脸在暖色阳台光下一片柔和,许初一能清楚地看到许知意脸上的绒毛。
他在等着眼前的人开口说话。
许知意垂眸回答:“好了,很早就好了。”
他怕许初一担心,收敛了眼底原本的情绪才侧脸过去,含着笑说:“吓到了?大哥演技还不错吧?”
许初一呼了口气,对于许知意的幼稚行为表示很无奈。
“大哥你变了!”他说,“你以前老正经了。”
许知意忽然想了严遇之说过的一句话,把这话原原本本复述给许初一。
他说:“生活总要开点玩笑才有乐趣。”
许初一笑着说了一句:“大哥怎么变得文绉绉的了。”
许知意抿着唇,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心里吐槽一句: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严遇之带偏了。
他面色不变,换了个话题问:“团团,暗格里的那个文件夹你看过了么?”
许知意说着话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在怕什么。
许初一摇头:“没看,就看了日记本。”
“大哥写的日记很生动。”他声音轻轻的,顿了顿才从词汇量匮乏的脑子搜索出‘生动’二字来形容。
许知意在听到他说没看时,明显松了口气,随后脑袋微偏了下,木着脸说:“别说出去。”
“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许初一顿了几秒,控制不住好奇心问,“大哥,你文件夹里是什么啊?是很重要的东西么?”
许初一猜测能把文件夹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要不是许家房产,要不是许氏集团股权之类的。
可这些一般不都是在爸爸书房的保险柜里么。
许知意含糊说:“就一些公司的文件。确实挺重要的。”
许初一点了点头,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大哥要问自己看没看过了。
他如今的身份,确实不适合看公司的私密文件。
“大哥我就先回去了。”许初一打了个哈欠,“大哥晚安!”
许初一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一句:“大哥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体。”
许知意望着许初一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他多希望能永远陪着许初一,可现实不允许。
这两年里,许知意的失眠症越来越严重,心理疾病也压得他喘不过气,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垮了下去。
那文件夹里是许知意在许初一没离开许家前就拟好的遗嘱。
两年里,遗嘱也经过反反复复的修改,只是有句话自始至终没有变过——
‘许知意名下的一切财产自愿赠予弟弟许初一。’
他害怕自己有一天撑不了,倒了下去后,许初一能有所依靠。
他的团团是那么的单纯天真,也从来不会主动要求什么,要是他真的死了,团团可怎么办
许知意只好把自己全部的东西给他,才能弥补心中的愧疚,实现当年对许初一的承诺——永远保护他。
那一天不知何时到来,可提前防备总归没错。
遗嘱公开的那天,就是许知意去世的那天。
在此之前,这份遗嘱他会好好藏着,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还有他的病也在秘密治疗了。
不过医生说这是顽疾,加上心理疾病,很难治。
脑袋倏地剧烈地疼痛起来,许知意手撑在栏杆上,强撑着不让身体倒下去。
许是太疼了,他抓起桌上的那瓶红酒猛灌起来,酒意肆意麻痹着头部,有那么一刻疼痛缓解了不少。
深夜的露水湿润了他的发梢,他就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一辈子不分开
翌日清晨,许初一与顾念吃完早餐后,司机李叔开车把人送回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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