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不是凭着分析和理性知道他人对于他的爱,第一次仅仅因为一个紧到窒息的拥抱他体会到了。
李无言等在营帐之外,还没从吴帝亲临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甫一收到消息,他还以为是驻军的节节败退让陛下不满,于是御驾亲征,直到看到陛下看向晋苏的眼神,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陛下是为了晋苏亲征的。
这可真是完蛋了。
吴帝与晋苏在营帐中的时间越长,李无言越是心慌,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得罪晋苏而被降罪。
那日他不满晋苏三人指手画脚的模样,不认金牌令箭,并要将三人押下候审。
“慢着,”晋苏将金牌令箭从若风手中取过来扔给李无言,“你说是假冒的,不妨拿去仔细看看。”
晋苏这金牌一扔,李无言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也只得佯装镇定的左右翻看,却听晋苏问道:“李将军看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事到如今,李无言也不好失了威严,道:“还需查证。”
事实分明已经清楚,却还借口搪塞,连若风也明白李无言这是因为乐栉的话而心生不满,有意跟他们过不去,冷笑一声道:“李将军大抵也没见过真的吧。”
“来人!”一句话气得李无言直想将晋苏三人扔出营外去。
“慢着,”晋苏又将李无言打断,“李将军还请三思,这金牌令箭若是假的还好,若是真的您这也不好交待。”
“李将军若还是信不过我们,要查证金牌真假,找几个人看住我们便罢了。”
李无言自然明白晋苏说的道理,然而他们三如此目中无人,他哪里能忍,挥手打断道:“押下候审。”
“简直不知死活。”乐栉说道,本想护着晋苏离开军营,但被晋苏一眼制止住了。
一日后,李无言率领的驻军果然遭到阿克勒军的偷袭,被包围在阿里山。
李无言一边派人将战报和求援信号带往援军,一边前往关押晋苏三人的牢狱将三人请出。
“此前是我过分谨慎,害怕是阿克勒的细作,又有眼无珠不识金牌,委屈三位大人了”李无言一边给自己找补,一边赔礼道歉。
晋苏轻轻一笑,并未说话。
“好了,仙乡的地势地形图拿来。”乐栉难得没有借题发挥,看着图纸陷入了沉思,半晌道,“现下的局势,拼死一搏,或有转机。”
乐栉便亲率一队人马,借着阿里山的地势,几番偷偷伏击阿克勒军,致使阿克勒军军心有乱,又携一队人马重开重围,才带驻军从阿里山闯出。
乐栉自己却受伤卧床了。
李无言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回错大发了,看到吴帝从营帐出来,没等召他进去,便就地跪下,道:“臣治军不力,没能挡住阿克勒军来袭,劳烦陛下御驾亲征,罪该万死。”
“如何治军不力,你说来听听。”
吴帝沉声说道,天子威严压得李无言不敢耍心机,一五一十将实情说出。
吴帝这才知道李无言竟将晋苏关押下狱,甚至差点害了晋苏性命,想到一招不慎就可能在阿里山看到晋苏的尸首,他便怒火中烧。
“李无言,你好大的胆子!”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吴帝一怒,吓得将领、卫兵纷纷跪下,只留晋苏一人站在他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吴帝转头看去,只见晋苏轻轻摇了摇头,便默契地看懂了他的意思。
李无言是驻军首领,如今大敌当前降罪于他,于军心不利。
身为帝王,两人都太懂御下之术,不过一个眼神,便互相明了。
可晋苏这样顾全大局,不顾个人得失,反而让吴帝心中更加疼惜,恨不得不顾什么军心不军心的,直接将人杖杀。
吴帝沉默不语,让周遭的气氛沉郁到了极点,几乎压得李无言喘不过气来。
晋苏见戚渊渟面色肃然,一时间也看不出他的情绪,然而按照情形推测是与他有关,便试探着又扯了扯他的袖子。
如果说晋苏前一次扯袖子是为了提醒吴帝,这一次明显带了些安抚的意味。
体会到晋苏意味的吴帝仍是不满地瞪了晋苏一眼,在他茶色一般柔和的眸子中,终于将到口的话改了:“李无言,你虽有错,但念在你辛苦抗敌,便罚你戴罪立功。”
“谢陛下!”李无言流出的汗水几乎已将内衫沾湿,听到吴帝的话几乎晕厥过去,感激涕零,连忙谢恩。
帝王冷静难抵美人坐怀
“军医不是说这会儿该换药了么?”
戌时一刻,晋苏见军医还未过来给乐栉换药,不禁有些奇怪。
“是啊,”在一旁照看的若风答道,“我去找下军医。”
“我去吧。”晋苏阻止道,出了营帐亲自去找军医,却碰见他行色匆匆,赶往吴帝营帐方向。
“王军医,”晋苏有些疑惑地将军医叫住,“陛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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