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阳跟在李尘徽身后悄悄翻墙进去,本以为李尘徽会很快就出来,却没想到驸马爷去找了京兆府尹周阙主动提交证据。
李尘徽虽只是七品主事,可他既娶了公主就已经算是半个皇家的人,他一旦牵扯进案子,督察院势必会要求三司会审,届时这一桩小小的贪污案就会直接通过内阁递到圣上面前。周阙不想摊上这事,正好户部的人后脚也到了,他跟双方的人斡旋了半天,愣是被向来温吞的李尘徽给绕进去了。
“两位都是在朝为官的,焉能不知以和为贵的道理,李大人的证词很有道理,但灵枢院的账目确是出了问题,理应由户部派人去查账。”周阙擦了把头上的汗珠,瞥见驸马爷平静的脸色,心道他大概是听进去了。
“大人此言差矣,灵枢院弄丢了锦城绢是事实,做假账也是真的,凭着李大人几份不知所云的供词,怕是不足为证吧,大人还是得把这事秉公办理。”
户部来的人是吴员外郎,比李尘徽高了一个品级,他是张主事的顶头上司,出事后被自己的上司亲自送到这里,他也是钱尚书的亲信对推诿扣锅那一套最是熟练。
李尘徽没有反驳他口头上的讨伐,他依旧很平静,“大人说的对,后续我们会补交新的证据。”
“你们灵枢院上下都在一条贼船上蹦哒,焉知你所说的证据是真是假。”
“大人说的对,所以我院长史已向刑部递了条子,此案之后应由刑部介入。”
“不至于,不至于,这案子不至于到刑部啊,李大人,你回去劝劝你们长史,还是把案子撤了为好,大家都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把银子凑出来不就妥了嘛。”
周阙听到“刑部”二字头上的汗珠就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在朝多年,自然知道户部就是崔家的钱袋子,也知道户部这些年干的不是人事,可刑部要是再来插手,真的查出来点什么,他连带着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说不定都会断送在里面啊,当年姚家覆灭的惨状历历在目,他并不想这么早就去地下见自己的前任上司。
“大人说的对,可我们院里去年的禄银户部都还没有发放,如今实在是凑不出多余的银子了,您看这银子该找谁来要呢?”
李尘徽的眼神实在是无辜,吴员外吠吠了好一会儿,一听到钱字就偃旗息鼓了,迷惑的眼神往周阙身上飘。
周阙被两道目光直直盯上,顿时心头一紧,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他们下一句是要他来还同兴商会那一百两银子以及本该到账的价值三百五十六两白银的锦城绢吗?
他无奈地看着面前眼巴巴的两人,只差说出一句,“我上有老下有小,两位英雄饶了我吧。”
商议无果后,一切又回到了之前,驸马爷客客气气地表示要让刑部介入然后三司会审,户部的吴员外铁了心既不肯私了又不肯让步,简直是当了什么还想立什么。
周阙一个头做两个大,恨不得直接找条地缝钻进去。
在气急败坏的“查账”声和温吞的“让刑部介入中。”一道清冷又温柔的声音,让堂上的几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夫君,这么晚了你怎的还不回府。”绛红衣裙的公主殿下在门口盈盈而立,披散下来乌发在晚风轻轻晃动,手中提着盏泛着浅淡橘色的灯。
李尘徽躬身行礼,卡壳的周阙和吴员外也立刻跟着俯下身。
“本公主已递了折子到皇兄那里,皇上口谕,这案子从现在起移交督察院,由刑部协理,诸位不必再烦心了。”
周阙:“”好吧,终于把自己摘出去了。
吴员外:“”完了,这下回去交不了差了。
只有李尘徽在心里思考一个问题,公主殿下是如何悄无声息又正大光明在门口听了这么久的墙角的。
直到他看到梁蔚身后一排装备精良又虎视眈眈的亲卫,又看见了一个个吓成鹌鹑的京兆府兵,才明白了过来。
权力还真是个好东西捏。
“你明日休沐,正好我明日也闲着,不如陪你回家看看吧。”梁蔚幽灵似的走到李尘徽身后,在他耳边来了这么一句。
李尘徽还没从白日的事里缓过神,下意识地回了个“好”。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着了梁蔚的道,于是立即改口道:“殿下在督察院忙了许多天,明日本是要在府中好生休息的,不敢劳烦殿下。”
梁蔚歪头瞧他,面上的神色颇为认真,“你我成婚后,按礼数我本就该和你一同回府见过李侍郎的,前几日耽搁了,明日更要去了。”
李尘徽想了又想,发现实在是找不出梁蔚话里的破绽,便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明日督察院和刑部要派人去灵枢院查账,为着避嫌我才得了一日的闲,夫君日后还是要给我补回来的。”
梁蔚俯下身来,状似亲昵地贴着李尘徽的肩膀,垂落的发遮住了他的侧脸,公主殿下把调情的话说的真切,李尘徽在他毫无波动的眼神里恢复了平静。
若是他耳尖没有那么红就更加完美了。
看来他这清安居内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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