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路松本就烦躁,当即呵斥,“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好好说话!院子里怎么了?”
家仆哆嗦着说道:“尸体,路丘大长老的尸体!从天上掉下来了!”
路松脸上一瞬间血色全无,难以置信地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心已经沉入谷底,他立刻冲出门去,果真见院子里一具浑身血迹的尸体,应是从高处被抛下,已经摔得扭曲变形。
但那张死不瞑目的脸的的确确是路丘,睁着的眼睛里都是血,大张着嘴,五官扭曲,形貌可怖。
路松足足愣了半晌才回神,惊觉自己出了满身的冷汗,口中满是苦涩。
路丘被折磨成这样送回来,分明是三重雪宫在警告路氏……
“家主,这……”侍从脸色惨白。
路松摆了摆手,为了一把灵剑,这次不仅没能达成目的,反倒彻底得罪了三重雪宫,还损失了路氏的大长老,简直是得不偿失,他沉默片刻后,苦笑起来。
“听天由命吧。”
杀念
路氏会半路劫杀在意料之中,但为了让路氏安心动手,栾青词才不得不做出已经与玉奚生离开的假象,因此迟了一步,若再晚片刻,只怕那六人都要死在路丘手中。
栾青词懊恼不已,他原本以为六人联手,哪怕是路松那把沧琰剑也能被抵挡一会儿,却没料到路氏藏着一个路丘,将路丘的尸体扔进路氏大宅后,警告已经足够,但栾青词眼中杀意未退,徘徊片刻,才猛地折返。
受伤的弟子自然不能再启程,谢庭兰安顿好他们后,便先一步带着有苏婵的尸首追上玉奚生等人,重新安排人将送尸骸还乡。
为了等栾青词,玉奚生才命众人都慢些。
等了半晌,栾青词才坐在碧山暮上慢悠悠地追上来,一如既往地孤雁似的,离众人都远远的。
“小鸾?”
玉奚生很快便凑来唤了一声。
栾青词没应。
平素栾青词也冷冷淡淡,但总会有点回应,这回却半点反应都没有,盘坐在碧山暮的剑身上,低低地垂着头,就像没听见似的。
玉奚生觉得不对劲,连忙蹲下身,沉声道:“小鸾,怎么了?”
他这才发现,栾青词的手极其不自然地虚攥着,指尖微微颤动,像是想攥紧又强迫自己放松,片刻后,他轻轻地说:“不必管我。”
玉奚生听出他语气的不自然,蹙眉道:“哪里能不管你,是路家?他们干什么了?这群混账,为师替你屠了路宅!”
玉奚生说得出就做得到,言辞之间戾气汹涌。
“不是。”栾青词低哑开口,指尖也不自觉地蜷起,连吐息都粗重了许多。
玉奚生盯他瞧了片刻,蓦地伸手抬起栾青词的下巴,于是骤然对上一双血色的通红眼眸,血玉一般剔透,却盈满暴戾狠辣,平日的他淡漠如水,此刻这静水便好似沸腾起来,澎湃着滔天杀意,衬得他原本清隽的面容多出妖异之色。
他一直在竭力压抑自己,忍到浑身发颤。
栾青词自己也不知为何,去路氏扔尸体的一路上他便愈发烦躁不安,心中的杀念翻涌叫嚣着要冲破理智,他甚至想干脆将路氏全屠个干净。
想要看见鲜血飞溅,生命流逝,看他们在惊恐中惨叫着死亡。
栾青词惊恐自己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想法,哪怕他并非人族,也不太在乎陌生人的死活,但从未生出过这种极端凶残的念头。
杀念犹如本能。
他茫然地想,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我吗…?
哪怕眼前的是玉奚生,他一片混沌的脑子里只有本能的念头,一口咬上去,咬在他的颈上,看鲜血喷涌……
这杀念来得不正常,栾青词强忍着冲动,想要挣脱开。
而玉奚生的脸色却沉了下去,他当即将手抚在栾青词头上,柔和似月光般的灵力便将他整个人笼罩,点点光晕散开,栾青词意外地发现他那近乎压抑不住的凶性竟然在开始减退,也不再挣扎。
“你用了咒术是不是?”
恍惚间听见玉奚生低沉的声音,栾青词一怔,旋即轻轻点头,有些狐疑。
这与他的咒术有关?
玉奚生沉默片刻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早与你说了,少用那东西,那路丘棘手到了要你这么做的地步?”
那倒也没……不过是为了省事,栾青词没敢说出来,他已经冷静许多,甚至连眸中的绯红都在渐渐褪去,尽管还有些后怕,但好歹是解决了危机。
这会儿才能沉下心来回想,他似乎的确是在杀了路丘以后,才渐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戾气渐生,本以为是对路氏的怒意,可直到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戮欲时,才觉得不对。连三重雪宫的弟子在他眼中都是可以猎杀的对象,而且这咒术他根本没用过几次,用来杀路丘这样修为的人更是头回,哪里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后果。
“我被咒术影响了?”栾青词压低声问,他整个人都被罩在温柔的灵气中,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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