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晓得,真要让玉奚生做决定,他能直接将整个西陵郡都推平。
祝韦白走后,玉奚生伸手将栾青词给捞到怀里,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说:“就这么算了?”
也就开始的时候杀了两个小辈而已,玉奚生原本当真是准备将西陵仙门好好清洗一番。
栾青词把他手挪开,神情中有些沉色,他轻声说:“留着他们吧,或许有用,我总觉得……长生天,还会闹出更大的动静,他们在西陵郡的布局,要比皖湖更狠。”
皖湖至少不是必死之局,可西陵郡若无他和师尊,免不得要生灵涂炭。
哪怕南海郡、东洲和玄都愿意相助 ,等他们赶来,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栾青词知道,仅仅是那头畜牲就能拦住他,甚至要拼更你死我活,西陵郡沦为死地都未可知!
“长生天。”玉奚生眸中冷色一闪而过,有些无奈,片刻后,轻声说:“那就全杀了吧。”
世人死活都与他无关,玉奚生不在乎,可长生天想动他心尖上的人,那就必然要定个生死。
失踪
季氏嫡系与临山分家都同长生天有瓜葛,很快季氏勾结邪宗欲以万千邪祟血洗西陵郡的消息便传出,祝韦白当众下令,铲除季氏。
季长越的异变西陵仙门有目共睹,自然无人置喙,即便长生天已经被人族淡忘,但终归还是有着存在过的痕迹,此刻传出风声,便让仙门想起记载中那四百余年长生天纵横天下的历史。
长生天极为神秘,以四位殿主为尊,当年便在仙门之中搅弄风云,他们丝毫不将人族放在眼中,肆意屠戮,甚至以人为食,极为放肆,而最终在仙门的围剿之下再无声息。
记载不多,便无人知晓长生天真正的实力几何,却知道他们的冷酷残忍,季氏在西陵郡这些年风头无两,早不知有多少人想着取而代之,在祝氏领头要灭季氏后,季氏在西陵仙门几乎就是过街老鼠,人人都想打上一棒。
半年多前,西陵仙门围杀栾青词,将他逼入西檎岭,正是季氏的手笔。
而今季氏也有了相同的待遇,却要比栾青词当日惨上无数倍,凡是季氏子弟皆被斩杀,季氏仙府内血腥弥漫,原本恍若仙境之地已然称为断壁残垣,处处尸骸血色。
三重雪宫一行人一直没走,玉奚生和栾青词就安安稳稳地在祝氏仙府中等着看季氏下场。
院中还有另一个人,背刀的年轻人。
“已经两日了,季氏仙府那边死得都差不多了,这个祝韦白也是狠,第一个杀了祝夫人,将尸首送去了季氏,如今季氏也已经尸横遍野。”
谢庭兰才从外面回来,提及季氏时没有半分怜悯,甚至露出了笑,莫说季氏与长生天的瓜葛,单凭与季氏的恩怨,眼下境况也足够谢庭兰痛快了。
若非季氏对栾青词出手,玉奚生离宫西行,三重雪宫又怎会遭人围攻,同门死伤,血染宫门。
这些与季氏都有关系!
“还不够。”栾青词站在院门前,远远望着虚空无尽处,轻声说:“长生天还没真正出现,我们与长生天交手至今,不算赢过。”
石神山是凭借十神留下的后手,而皖湖之中长生天之人根本没现身,天狐山中蛮山夺走那邪物,唯有落洄山,算是真正毁了长生天的一步棋,但蛰伏起来的长生天,根本不曾现身过。
栾青词转过头来,目光瞧向院中柳树下的那道身影。
碧柳丝下,玉奚生斜倚着树干,比起从前端正雅致的怀素仙尊多了些慵懒。
“长生天没有出手。”栾青词轻声说,“看来引蛇出洞失败了。”
长生天的棋局已经浮出水面,栾青词这次要祝韦白歼灭季氏,也是想试试看长生天会不会出手相助,但如今季氏已经血流成河,可长生天还是没有动静。
他们像是打定主意不肯现身。
“那证明他们也不敢与仙门再开战吧。”谢庭兰说,“当年就输过一回,要是真有底气,怎会这般藏头露尾。”
“他们恐怕不仅是在忌惮,或许……”玉奚生口吻平静,顿住片刻后,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在布局。”
谢庭兰一怔,他收起了轻视,师尊的本事连他摸不清,可他知道师尊不会无的放矢。
栾青词双眸平静无澜,却没再说话。
他知道师尊或许很早就与长生天交过手,还有师尊,师祖失踪已近百年,就证明与长生天之争早早便开始,师尊绝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师尊生出心魔,将神志一分为二,如今知道真想的那一部分正沉睡着,清醒的玉溪生记忆残缺不全。
栾青词知道,如今与自己亲昵非常的,是师尊剥离出的那部分自己。
若是能唤醒另一个师尊,或许对长生天他们就不至于如此被动。
可对上玉奚生那双满是缱绻爱意的双目,栾青词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残忍。正如心魔所说,他也是玉奚生,相伴、教养、授业之人,也有心魔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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