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
后半夜海上风起,群星拥月,窗未关紧,因风微微作响,榻前的纱帐床帷也被风吹动。
穿着单衣的栾青词轻轻撩开层叠罗帐,将歪斜的石青色中衣拉好,遮去白皙肩头上明晰的红痕,还没等他下床,便被一条手臂揽着腰身捞回去。
“师尊——”栾青词拖长了尾音,像在撒娇。
玉奚生已经坐起身来,栾青词的脸颊便贴在他心口,整个人都被亲昵地抱在怀里。
“去哪?”
犹携情欲的嗓音微哑,温柔得似青藤缠绕,偏偏语气尽是餍足。
栾青词耳尖又红了。
在外不染俗尘的怀素君,说是霁月清风也不为过,人人称他冰魂素魄,赞他白璧无瑕,却因他而知情染欲,心魔因爱而生,这是独为他一人存在的师尊。
栾青词暗自欢喜,稍抬起头来,秀艳的眉目尚有情事余韵未散,又带着点儿羞,轻轻软软地说:“去关窗。”
玉奚生蓦地笑了一声,翻身将栾青词压回榻上时,抬手一挥,随风翕动的窗刹那关严了。
“哪里就要下榻去关了?”玉奚生轻笑,单手捧起栾青词微烫的脸颊,望着他含羞又暗藏欢喜的神色,愈发怜爱。
于是一个吻便落在唇边。
玉奚生在榻上时不甚温柔,嘴上哄的好听,小鸾小鸾地唤,但云雨交欢却更像征伐掠夺,不容抗拒地占有。事后就更不吝啬于亲昵安抚,他很清楚栾青词喜欢什么,譬如此刻。
情事后栾青词更喜欢这样不含欲的亲昵,亲吻在哪里都好,他甚至会不自知地眯眸,露出被取悦到的神情。
玉奚生暗自发笑,又亲了亲他鼻尖,才轻声说:“你还挺精神。”
栾青词瞬时从温情中清醒,露出隐忍又无奈的神情,抿着嘴犹豫了一会儿,才低低地说:“……没有,我还挺累的。”
即便是神鸟后裔,并非常人,他也是会累的。
何况他师尊一解了衣裳,就疯了似的,若换个人来这会儿早该晕过去了。
“不是还有力气去关窗吗?”玉奚生似笑非笑。
栾青词哽住,明白事儿出在哪了。
他也是近来才发现,云雨过后玉奚生就黏人得很,恨不得一直与他缠绵相拥,尤其受不了他想要离开的动作。
“太吵了。”栾青词很识趣儿地揽住他师尊脖子,乖顺亲昵地凑过去,额心抵在人家颈窝蹭了几蹭,分明是在讨饶,“这不是没去。”
余光还瞄着玉奚生神情。
见他眉眼又柔和下来,才稍稍松口气。
“乖。”玉奚生这才翻身,侧躺在栾青词身边,顺势将人再揽怀里。
栾青词枕着玉奚生的手臂,忍不住问:“师尊,你本体真是玉?不是其他的什么……喜欢圈地盘的那些?”
玉奚生轻“啧”一声,捏着栾青词有些泛红的耳尖揉捏两下,“行啊,小东西,拐着弯骂我呢?”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过了,栾青词恃宠生娇,十分放肆,露出无辜神情来乖乖巧巧地否认:“自然没有,实话实说。”
“胆子大了。”
玉奚生失笑,也没真将他如何。
先是十年分别,重逢后这小混账就对他冷言冷语,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日,任由栾青词嬉闹。
栾青词微微撑起身,趴到玉奚生肩头去,突然兴起,低低地问:“我若是不肯,师尊,当真要用强?”
毕竟这心魔还不知自己心意时,就已经步步紧逼,栾青词那时当真是手忙脚乱,顾忌着师尊的肉身,连反抗都不敢动真格的。
玉奚生却沉默下来。
沉默得让栾青词有些慌乱,才刚想说不必回答,便听见玉奚生斩钉截铁的一声:“是。”
栾青词:“……”
“你……”栾青词愕然抬头,眨了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真的?”
玉奚生与他对视,眉梢微挑,指尖却隔衣抚上栾青词的心口处,浅浅一点。
那是他设下禁咒的位置。
只要灵气催动,那个封字便会显现,栾青词的经脉会刹那间被锁住。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玉奚生用轻柔温和的语气说,却尤为认真,他与栾青词对视着,接着说:“你只能是我的,若他并未将我剥离,或许还会犹豫,但小鸾,我是心魔,没有顾忌。”
这话说得就十分坦诚了。
玉奚生几乎将势在必得四个字写脸上,并且身体力行地践行着。
从他苏醒的刹那起,就从来没有将栾青词放走的想法,所有的隐忍等待也不过是暂时而已。
栾青词也听得明白,原本的师尊尚有理智,可心魔不然,心魔原本就是对他的爱与私欲,哪怕是拒绝心魔也不会收手。
沉默半晌后,栾青词伏回去,贴着玉奚生的肩轻轻说:“你若刚醒便那么对我……我要恨死你的。”
毕竟那时栾青词还以为心魔与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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