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宽敞明亮,砚名书院学子拜师时作典礼明誓之用,此刻正中央的地板上放了两具棺椁。虽是正午,入得门来,便觉阴森寒冷,连阳光似乎都暗了几分。
“太尉本是要将沉瑞林尸体运回下葬,老朽极力阻止,才令太尉松口,允诺在书院多停留一晚。”钱明哲道。
赵函道:“一晚便够了。”
傅舒夜不知他哪里来的信心,走到其中一个棺椁旁,俯身看去。
棺中男尸二十岁出头年纪,面容苍白,嘴唇也褪去了血色,除了一双眼睛瞳孔涣散至整个眼睛,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另一个棺材中也是如此,只是尸体换上了华丽的敛衣,想来应是太尉府的那位公子。
“如何?”赵函问。
傅舒夜摇头:“不如何。”
赵函也不气馁:“两人如今虽然衣衫完整,但被发现死亡时尸体却诡异的很。”
“哦?”傅舒夜很配合地发出个单音节。
“两人都是未着寸缕,”赵函隔空指了指沉瑞山两腿间,“那里肿胀异常。僵而不泄,想必死前很难过。”
傅舒夜挑了挑眉,了然:“所以有狐妖吸取原阳的说法。”
赵函又道:“这两人关系甚好,在韩山死前,他们曾经与张一鸣打赌,赌张一鸣在一日之内从梦山取回奇寒石。张一鸣输了赌注,不排除因恨杀人的可能。”
傅舒夜道:“赌注是什么?”
赵函望向钱明哲。
钱明哲犹疑道:“应是一幅画。”他对旁边的侍童嘱咐了几句,侍童应声退下,不多时,捧了个红木匣子进门。
小蛇感觉到傅舒夜的气息变化,好奇的从袖袋中伸出脑袋,朝那红木匣子看去。
“这是在沉瑞林房中找到的,听院内学子说张一鸣与沉瑞林因为这幅画争闹不休,数次发生口角。”
赵函桃花眼眨了眨:“难道是前代书法大家的圣品?”
钱明哲摇头,缓缓将匣子中的画展开:“非也,只是一幅美人图,没有落款和印章,并不知作者为何人。”
赵函看向那画中美人,待画卷完全展开,不觉目眩神迷,一时竟痴了。
白衣,白马,画中美人身穿白色霓裳,腰间佩戴白色玉石。
绝色美人在池畔起舞,衣袖幻化菡萏,池内三千青莲齐开,玉气缭绕,仿若仙境。
“这画中之人,好美。”赵函赞叹。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赵函听到傅舒夜说出这段佛偈,虽不知缘由,但觉莫名贴切。
小蛇抬头。傅舒夜也在看那副画,眼神复杂。
他在想什么?小蛇很想知道,但他猜不透,问不出,只能呆呆望着傅舒夜,也是痴了。
钱明哲的声音打破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沉默:“韩山和沉瑞林死前都与这幅画有过接触,老朽觉得这画上女子虽美,却不详。”
赵函恍然:“所以那狐妖杀人之说是你传出去的吧。”
钱明哲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老朽信奉孔孟之道,教书育人,自然不会传这等空穴来风之语。是院中学子多有揣测,稍加联想,便牵累到这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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