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怪不得我常听人说要对着星星许愿。小孩的注意力被另一边的人群欢呼声吸引,啊,那里有小猫走钢丝,我们过去看。好好好,现在就去。人群很快又熙攘热闹起来,仿佛刚才有个疯子一样的人跑过这事情,也是一幕幻影,无人在意。殷九弱修长轻盈的身体,好像被风吹起来,毫不着力地随风而去,渐渐变成了万物里一片不起眼的枯叶,追逐着属于自己的落花。她跑出城外,越过山丘丛林,从黑夜奔跑到白天,鬓发散乱衣襟散开,那幻影始终还是完全消散了。莹光被狂风揉碎了,斜斜地照在黑暗里力竭之后,她茫然地站在陌生山谷,身边山花烂漫,五光十色,仿佛上天仁慈赐她黄粱一梦。梦醒才是该入睡的时候。那幻影仿佛只是为了成全她和她最后的约定,一起游湖赏灯。约定完成,便如梦幻泡影一般散去无踪。殷九弱的声音已经嘶哑,艰难地对着茫茫山雾说着我在这里呀,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绵绵春雨伴着碎花洒下,将青衣温雅的少女掩埋,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场盛大的烟花雨,光怪陆离。过了许久,那团毛茸茸的光尘不知何时,重新凝聚成型,清清淡淡地覆盖在殷九弱身上,照亮林下暗地,阻挡雨露风吹,免她被鸟雀山兽惊扰。魔界,三王并着冲忧和阿引在殷九弱的大殿外,来来回回地徘徊,脸上隐隐有焦灼担忧的神色。阿引看看天色,叹息几声后还是站出来说道:我们已经等了三天三夜了,三位叔叔还是先回去休息。这儿有我和冲忧姐姐看着就行了。但是殿下她鲸王十分犹豫地看向大殿里。鹰王也紧皱着眉头,声音沉硬,要不是王女陪她姐姐到处游玩,恰好感应到殿下的气息,也不知道咱们殿下会在那山谷里昏迷多久,我们实在放下不下啊。见这三人如此担心殷九弱,阿引一时语塞,满身红衣都黯淡不少,三位叔叔,九弱的修为和位格都今非昔比,你们这是过度担心了。她没有醒来,或许只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这上百年来,她虽然和冲忧待在九尾狐族。但也听说了殷九弱游走于九洲大陆,为扶清建造祠堂和雕像,供奉香火的事情。殿下这么多年来,几乎承担下了太初神尊以前的职责,我们三个真的心疼她从未有过一时喘息的机会,担心她太累了。三位叔叔,我相信九弱做这些事的时候,一定是开心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阿引看了冲忧一眼,感叹地说,九弱她就是狠倔很死心塌地的人,她认为对的事情,就会一直做下去。她们也不知道殷九弱游走天下,为扶清供奉香火,到底能不能真的逆转阴阳,将殒落的神救回。
但好歹会有个念想,念想能支撑殷九弱活下去。而不仅仅是那些属于神与仙的责任。魔界那么多事务还得靠你们处理,九弱和神尊的祠堂香火也要及时供应,大家不能全都罢工,不是吗?冲忧声线平缓,如清水般滋润这几人紧张不安的心间。是啊,一旦九弱醒了,我们肯定第一个通知三位叔叔,你们还是快去休息一会儿,别累坏了。三王如梦初醒地想到殷九弱万般嘱咐要打理好的祠堂,连忙点头,那你们看着殿下,如果她醒了记得来通知我们三个老头子。阔别已久的寝殿里,殷九弱面容安静地睡着,清浅的香气幽幽浮动,有侍女端来能够直接疗伤的寒玉,为殷九弱清除身体里的暗伤。其实,她们殿下并没有多少伤,更像是受到某种打击后为了逃避便不愿醒来。好几次想帮殷九弱换一身衣服,却都发现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袖口,谁都不可以动哪怕一下。这已经是她们殿下昏迷第七天了,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还没有清醒。等侍女离开后,殷九弱握紧袖袍的手缓缓放松,那团毛茸茸的莹光慢吞吞地探出光色触角,试探地碰了碰殷九弱的额头。然后便软绵绵地飘下来,光影柔和,睡在殷九弱枕边,一室静谧安宁。殿外,冲忧和阿引再次过来询问侍女。九弱还没醒来吗?侍女摇摇头,低声说道:殿下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可能就是累了。冲忧略微焦急,这要是再睡下去都快十天了,虽说神魔不必要进食,但我们都进不去她的灵海查探情况传长老万物知来见我。温润清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在场的三人俱都愣了一下,红衣的阿引率先反应过来,连声问道:九弱,是你吗?嗯。你醒了,身体还好吗?我马上叫大夫来给你检查一下。好,不过也帮我传万物知长老来,我有事想请教他。殷九弱醒来后的声音略微滞涩。听见动静的勾玉也带着一队侍卫赶来,殿下您醒了,属下马上去通知长老过来。嗯,你们辛苦了,殷九弱看见乖乖钻进自己袖口的光尘,略有些憔悴的面容露出笑容,我要先去沐浴净身,请你们稍候,不用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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