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哀伤,那是一种压抑着的情绪,不浓烈,却仿佛藤蔓一样缠绕了他的全身,细密的刺将他扎得遍体鳞伤。白秋见那雪莲已经是半开的模样:“你收集精气几年了?”能将雪莲催化成这种程度,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汤冥道:“五十年了,最开始,我只是偷偷的在街上找一些人,少范围的收集精气,后来我实力增长了一些,才可以布下阵法。”“最近几年,雪莲在开花的关键时期,对精气的需要突然增加了许多,”汤冥道,“我不得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将阵法布满了整个s市。”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你可以杀了我,但是能不能让这朵雪莲活下来,它很快就要开了。”白秋对他坚持要保一朵莲花的态度觉得有些奇怪:“这朵雪莲能做什么?”雪莲这种东西,用处很多,但最广泛的用处还是疗伤。汤冥道:“我想救一个人。”白秋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个爱情故事。他本以为能听到什么跌宕起伏动人心弦的剧情,谁知道总结起来就是一个相恋的情侣一方死去,另一方为了救人步入歧途。步入歧途的是汤冥,死的那个女子,叫做燕樱。白秋撸了一下时间线。简单来说,某不知名小门派出身汤冥开始修真后第五年,和同门派的燕樱坠入了爱河,再过五年,他们两人外出历练。历练的过程向来是危险的,能够一路走到底的都是主角,汤冥和燕樱没有主角命,在遇上一头妖兽的时候,二人不敌,燕樱死于妖兽之口,而汤冥重伤。在他红着眼准备自爆,和那妖兽同归于尽时,宗门的救援到了。只差了几分钟。“我那时才入筑基,阿樱和我的修为差不多,我们两只是宗门最底层的人物,没有丹药,没有功法,也没有灵器,”汤冥语气很低沉,“宗门每个月会发少量的修真资源,哪怕是那点资源,我们也拿不到,上面的人会扣下来大部分,仅剩的那一些,还要拿来交保护费。”小宗门内资源本就不多,分配也极度不均,这也是常态。汤冥低声道:“那次历练本来是危险度不高的,去的是森林外围,只有一些炼气期的妖兽,但不知为何,我们却遇到了一只筑基高阶妖兽,后来才知道,有人往我身上洒了引兽粉,想要害死我。”“这次历练的弟子中有掌门新收的亲传弟子,因而派了一位金丹期的长老全程保护,但就在我和阿樱被妖兽袭击之时,那位长老被掌门弟子喊了过去,说要活捉一只疾风兔当宠物……”
不管在这背后发生了什么,燕樱的死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在这件事情之后,汤冥便叛出了宗门,他翻出了祖上流传下来的古书,按照里面的方法,成为了一名邪修,用各种残忍的手段,以活人为力量来源,炼魂为手段,只要愿意,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修为提到一个惊人的高度。在成为邪修之后,汤冥本想着为燕樱报仇,而那个宗门内的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他的复仇计划还没开始,就意外发现,燕樱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之中,藏着一颗雪莲的种子。雪莲是修真界中的奇物,千年破土,千年发芽,千年开花,完整体的雪莲据说能够生死人,肉白骨。汤冥沉声道:“那个宗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成为了雪莲的养料,但是还远远不够,可惜我实力低微,再这样大范围的灭杀修士,容易引起大宗门的注意,为了给雪莲提供足够的养分,我便将精气的来源,放在了普通人的身上。”他闭了闭眼:“按照精气供给的速度,还有三年,雪莲就能开花了。”白秋和岑砚沉默了片刻。岑砚是本能地觉得不太对劲,而白秋,他凑到那朵雪莲边上,往池底望去。一副枯白的骨架静静地躺在池底。白秋道:“你把燕樱的尸骨埋在这里了。”汤冥道:“是的,这样她就能够借助雪莲的力量复活了。”白秋突然伸手去拨弄了一下池水。池水很干净,却泛着点点的晶莹的光,也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进去。然而白秋却突然问道:“好看吗?”汤冥一愣,以为他在问水里的光点,便道:“我在水中加了夜光草,听说这种灵草对其他灵物的生长有促进的作用。”白秋甩了甩手上的水,岑砚顺手递了张纸巾过去,他接过纸巾,擦了擦手,道:“我是想问你,舞蹈好看吗?”汤冥又是一愣,白秋指了下刚才舞姬跳舞的地方,悠悠道:“你还真是心怀宽广,一方面为了你爱的燕樱辛勤奔波,一方面还不忘欣赏舞姬的舞蹈。”汤冥似乎想辩解什么,但白秋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所以说,好看吗?”汤冥没有说话。白秋见他脸色有些僵硬,心情颇好地笑了笑,又继续道:“我还有个问题。”他指着那朵雪莲,语气凉凉:“你是真的看不出来,还是装作不知道?这朵莲花看着像传说中的疗伤灵物雪莲,但还是有些不同……当然,我对人界的灵物了解不多,不过感知了一下里面的力量,与其说这是一朵灵药,倒不如说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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