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衣服拿过来,等天晴了再清洗。”说着起身回头,视线落在李忘生身上时微微一顿,眸色骤然深邃了些许。
李忘生被他瞧的不自在,垂首看了看自身:“很奇怪吗?”
“不会,很好看。”谢云流哑声说着,接过他抱来的衣服转手放入筐中,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他这两年穿的衣衫大多与刀宗风格相仿,羽衣鸮纹,缀以流云纹饰,设计的不像小辈们那般清凉,却也比纯阳的款式修身许多。此时看到这样一身衣服穿在师弟身上,恍惚间竟生出几分将师弟从纯阳拐来刀宗、成为他刀宗弟子的微妙成就感。
可惜只能想想。
师弟若是真成了刀宗之人,师父恐怕远隔千山万水也要追杀过来教训他这不肖弟子。但——左右师父如今不在此处,谢云流干脆放开了去想,想师弟与他一起兴建刀宗,一起教导弟子,养护宗门——仿佛从未分离。
而今夜师弟还要宿在他房中……
李忘生仿佛并未察觉师兄的心思,抬眼看向窗外,风雪声至今未歇,敲打在窗纸上发出噼啪声响:“这雪也不知何时会停,师兄,我们的东西都还在船上,不用去搬下来吗?”
谢云流回过神来,道:“无妨,滃洲气候多变,这雪下不了多久。等雪停了,那些东西自有弟子会送来。”
然而这一次谢云流却失算了,风雪的确不久后停歇,可他们的东西却迟迟没能送来。他心下纳罕,便让李忘生在屋中打坐驱寒,自己则亲自出门去查看情况。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才拎着他们两人的行囊回来,神色颇有些古怪。
见他神色不对,李忘生有些诧异:“怎么了?”
“一时疏忽,倒是忘了你我如今已返盛年,面貌与过去不同。”谢云流神色有些讪讪,将行囊放在桌上,这才提起他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先前他急着带李忘生过来更衣,便只匆匆给码头的弟子们留下一句话,不想他如今面容大变,弟子们根本没认出他来。加上他身法又快,眨眼间便带着李忘生消失在两人的视野当中,追也追不上。守在码头的弟子压根不知道他是谁,若非瞧出他轻身功法的确是刀宗一脉,只怕要将人直接定为入侵者,更别说给他送东西了。
好在浪三归等人已听先一步回来的莫铭说起宗主如今近况,听到弟子们的禀告后便猜到他身份,匆匆赶来安顿好船员,又趁着风雪止息来搬运船上货物。谢云流赶到码头时,那些东西才被搬下船,他二人的行囊就放在最上方。
“你买的伴手礼我让他们直接送去寰宇殿了,那边位置宽敞。”谢云流说着将行囊打开,把里面的衣衫与杂物一一归置,“这几件太薄了,先收入衣柜,等回头弄几件夹袄过来你再穿不迟。”
“有劳师兄。”李忘生也不推辞,他刚刚行功之时,便察觉体内内力所剩无几,御寒之效有限,接下来几日恐怕真的要靠添衣御寒才行。
将行囊拆解完毕,谢云流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轻轻摩挲着手指,忽然道:“雪停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也好。”李忘生颔首,“我也想看看师兄亲手建立的宗门究竟是何种模样。”
……
时近黄昏,日头西斜,天上雨云明显散了许多。夕阳将云层烧出一片火红,亦给刀宗镀上一层暖黄的色泽,却丝毫未能缓解其冷硬的色调。李忘生同谢云流穿过屋前小路,沿途而行,走向寰宇殿所在,抬眼望去,雨霁雾散,前方建筑看起来越发棱角分明,透着鲜明的个人特色,依着山崖而建的寰宇殿与周遭楼宇更是被衬出几分肃穆来,平添几分宁折不弯的气质。
就是这随处可见的鹦鹉雕塑……
虽然李忘生知晓师兄为何如此喜爱鹦鹉,但这般摆放的到处都是,未免有些……一言难尽。
谢云流并不知他心中所想,正一路走一路介绍各个楼宇的功能:位于中央的寰宇殿用以教习弟子,西侧的带月阁收纳藏书与武学精要,东侧的披星阁则兼备杂学、药房及装备库等功能,最重要的则是建在下方的折麟阁,里面有他这些年四处收集来的藏刀,每一名刀宗弟子入门后都能从那里选到趁手的武器……巨细靡遗,尽数告知给李忘生,后者听得认真,不时问上一两句,神色中满是新奇。
原来他不曾参与过的这些年里,师兄竟做了这么多事。他甚至从中听到一些熟悉的点子——当初他们从无到有设计纯阳的时候,师兄一些并未被采纳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如今都被换了个模子化为眼前种种,难怪此地时常给他熟悉的感觉。
这里或许才是师兄心目中最喜欢的模样。
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此刻周遭弟子不多,只有零星几人在广场周遭巡游,两人一路行至寰宇殿正门,才看到有几人聚在门口,似乎正在商议什么,瞧见他们走来,纷纷转身行礼。
那是三个年轻人,两男一女,皆是劲装佩刀,看起来……很有个性。李忘生的视线在三人的发色上微微一顿,礼貌收回,转头看向谢云流,等待他的介绍。
“浪游刀主,浪三归;流芳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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