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儿?”时卿拢好暗红外袍,瞥见自己手背上沾上的血迹,不动声色将其拭去。路狄终于直起身来,道:“在水牢。”时卿眉眼微动,缓缓抬头看了路狄一眼。随后移过目光,似是夸奖,语气却平淡无比:“干得不错。”路狄没说话,时卿率先离开了原地,朝着水牢的方向而去。见状,路狄收敛了眸中情绪,迅速跟上了时卿的脚步。水牢距离魔宫并不远,稍微绕几次弯就到了。时卿盯着水牢的门看了一会儿,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入水牢,一阵幽冷的气息瞬间侵袭了时卿。然而他不过扫了那气息源头一眼,身上的冷意便瞬间逃窜,狼狈地逃回了角落。身后大门猛地关闭,似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不过一眨眼,门内的场景便换了一个样。原本阴暗潮湿的水牢变成了一片血海,时卿一眼扫去,便看见了一片尸体。“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害了昆仑门!”一道诡异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似是在引诱着些什么。时卿却全然不受这声音的影响,手中幻出一大把吞灵符,毫不在意地朝着四周扔去。吞灵符,为邪符。以符中储存的鬼气侵蚀对方灵体,伤及对方魂魄,且不可修补。虽然这符伤害性极强,但对使用者本身也有反噬。不过时卿不怕。他已然步入炼虚期,有办法将吞灵符的反噬作用降到最小。至于明曦……他自然有办法将吞灵符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血海之中传来一阵惨叫,时卿眼神一凛,幻出无尘,将其插入地底,嘴里喝道:“破!”无尘周身刹那间染上血红魔气,往那阵眼攻去。电光火石间,那阵法终是抵不过高强度的灵力攻击,瞬间便被时卿破了。四周的血海终于恢复了原样,却并不是水牢。时卿收回无尘,朝那阵眼中央的女人走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恶。那女人正是千月,似是受到阵法的反噬,她跌坐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时卿用剑刃挑起她的下巴,眯眼道:“昆仑门十几年养育之恩,比不过一个明曦?”“呵,你这个叛徒,也好意思说我?”千月恨恨看了时卿一眼,竟是要直直朝那剑刃上撞去。时卿及时收了无尘,千月撞了个空,身形一时不稳,竟又跌落在地。时卿抱着手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声道:“无可救药。”话罢,时卿手中幻出缚仙索,不过随手一抛,那缚仙索便自动将千月绑了起来。时卿微微俯下身,笑道:“他让你来,定然是说了些什么,让你误以为,你其实很重要。”说完,他又直起身来,悠悠然接道:“那我就要让你亲口承认,你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他每句话都往千月最不愿相信的方向说,千月心跳一滞,随后怒声道:“我才不是棋子!明曦不是这种人!”时卿皱了皱眉头,道:“吵死了。”
他往千月脑门心贴了一张符,才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现在好多了。”瞧见千月怒目圆睁的模样,时卿沉吟片刻,撒了几张符。片刻后,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原地。“你要明曦……做炉鼎的画面?”柳泽元斟酌了半会儿词句,才问出这句话。见镜面上的时卿点了点头,他沉默了半会儿,才干巴巴答道:“很辣眼睛。”时卿眼眸微弯,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安抚道:“我不看。”话罢,时卿将十世镜转向千月,声音变冷淡了些:“给她看。”柳泽元在看到千月脸的瞬间,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他上次借用明曦身份的时候,这女子来过。难不成……昆仑门灭门和她有关。想到这儿,柳泽元眼神变冷了些。他也不再犹豫,将幻明珠拿出,便注入灵力。片刻后,接收到灵力的幻明珠开始勤勤恳恳地工作起来。时卿将十世镜放在千月面前,随手拉过板凳,便翘着腿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失控的模样。镜中画面定是十分疯狂,千月嘴巴被符咒封上,只能呜咽几声,绝望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时卿懒洋洋伸出手朝她那处一点,便见她原本闭上的双眼被迫睁开来。她睫毛上还混着泪珠,时卿见状,面色一沉,怒道:“你凭什么为他哭!”“你觉得他惨,他无辜,所以你心疼他,那谁又来心疼昆仑门上下几百口人!”千月竟是强行破开了那唇上的符,她吐出一口鲜血,冷笑一声道:“他们平日里怎么欺负你的,你都忘了?可真是圣人呐,入魔了还故作仁慈心疼他们!”“我不是圣人。”时卿低头看了千月一眼,冷声道:“但我也不是白眼狼。”见千月仍是冥顽不灵的样子,时卿止住话头,道:“罢了,和你说不通。”“你心里只有明曦。”时卿说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个傻、逼。”“明曦才不是……!”千月的话还未说完,时卿便又在她脸上贴了四五张符,强迫她闭上了嘴。做完这些后,时卿拿着十世镜出了水牢。柳泽元听到时卿的最后一句话,挑了挑眉道:“哟,学会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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