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明白赵婉妍的意思,但赵婉妍没有赵盈盈漂亮,身材亦没有赵盈盈好,他如今还未打算与赵婉妍有些什么。赵婉妍微微颔首,道:“我得了二郎送的竹箫,便新学了曲子,想吹给二郎听。”萧恒嗯了声,示意她吹。赵婉妍便吹奏起来,一曲吹罢,站起身来,走近萧恒:“二郎以为,我吹得如何?”她在离萧恒咫尺之遥的时候,假装摔跤,跌进萧恒怀里。萧恒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想的却是赵盈盈那抹红唇。他低头吻下去,手掌握住了赵婉妍的腰,心里却想,这腰还是没赵盈盈的细。他陡然失了兴致。萧恒松开赵婉妍,面上端庄,好似方才什么也没发生:“三姑娘下回走路还是小心些,可别再摔了。”赵婉妍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恢复如常:“多谢二郎。”萧恒愿意接受她,便说明他心里对她亦有兴趣,这是好的开端,她不该沮丧。正是清晨,赵盈盈与红棉收拾东西,要与赵茂山一道上法缘寺,去给梁氏祈福。萧恒出现在赵府门口,他朝赵茂山鞠了躬,唤了声伯父,而后看向赵盈盈:“盈盈,我答应过你,要陪你去给伯母祈福的。”赵盈盈看着萧恒,心念微动,这回终于没有再拒绝,只道:“该出发了。”这一幕刚好被朝南瞧见了,朝南回去后,忍不住又八卦起来。“大人,隔壁赵家二姑娘与未婚夫和好啦。”霍凭景睨他一眼:“这等事,与我何干?” 暴雨朝南悻悻道:“是与大人无关,只是我方才路过赵府门口,瞧见赵家二姑娘与赵家老爷似乎要出门,那位萧公子也来了。赵二姑娘让萧公子一道上了马车……”他说罢,看见自家大人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放下药碗,退下了。朝南走后,霍凭景将那碗苦药喝了。今日是她母亲忌日,她要与父亲一道去法缘寺给母亲烧香祈福,请法师做法事。此事赵盈盈与霍凭景说过,但霍凭景不知道,原来她的未婚夫也与她同去。赵盈盈性子一向大大咧咧,想来记仇也不会太过,生了几日的气,今日也该原谅未婚夫了。她要与她未婚夫一道去给亡母祈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只是……霍凭景长眉微低,从袖中拿出那方白色丝帕,指腹摩挲着丝帕一角,低头嗅了嗅。丝帕离开主人之后,香气一日日地淡了。咚咚咚——叩门声再次响起,朝南犹豫的嗓音在门外传来:“大人……”“又有何事?”霍凭景语气有些不耐烦,以为朝南又要提赵盈盈的事。朝南听见霍凭景这不耐烦的语气,声音愈发低下去:“是那个刺客,他愿意开口了。”霍凭景眸色微变,他已经许久没关心过这个刺客了。“那便去听听,他肯说些什么。”霍凭景戴上面具,与朝南朝北一起去了那处关押刺客的废弃宅院。刺客日日受刑,已然非常狼狈,双目早没了先前的光彩,见霍凭景来,勉强才睁开眼。霍凭景修长手指轻叩在桌面上,一下一下,饶有兴味:“说说吧。”他想知道的事有两件,解药,以及幕后主使。刺客声音虚弱,微微颤抖着:“玉黄泉乃天下奇毒,没……没有解药。”霍凭景动作微顿,狭长凤眼微抬。没有解药……他自然是不信。“看来你的骨头还不够软啊。”他声音沉沉的,带着无尽的寒意。那刺客抖了抖:“不,我说的是……是实话,此毒的确没有解药。至于你想知道的另一件事,是……是瑞阳王。”“哦,瑞阳王?”霍凭景重复一遍。这答案倒不算太意外,也有几分可信度。瑞阳王乃小皇帝的舅舅,太后的亲哥哥,先帝死后,瑞阳王一党一直想将朝政把持在自己手里,可惜有一个霍凭景在,他们没成功。如今这朝堂,还是霍凭景说了算。若是霍凭景死了,对瑞阳王自然有利。刺客说罢,看向霍凭景求饶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霍凭景忽地轻笑一声:“我可从没说过,你说了实话,便会放你一条生路。谁不知晓,我霍凭景一向是睚眦必报。”霍凭景给朝北使了个眼色,朝北便一刀抹了那刺客的脖子。霍凭景看着刺客的尸体,起身道了句:“蠢货。”他都做这刀尖舔血的勾当,竟还有这般天真的想法。又或许,是他太过软弱,畏惧死亡。可死亡哪有那样可怕?
还是晌午时分,霍凭景从废宅出来时,日头照在身上,有一瞬晃到他眼睛。不知为何,他想到赵盈盈。她也很愚蠢,很天真。霍凭景心底那点烦闷更旺盛,好似一团微弱火焰被浇进一滴油,轰然一声烧大了。若是没有解药,那她身上的香气为何能让他好受?她身上的香气,她未婚夫也会闻到吧?日后,她的未婚夫亦会如同他梦里一般,与她颈肩相缠。……霍凭景胸口微微起伏着,手中指节微曲。他竟觉得,有几分难以忍受。霍凭景倏然看向朝南,想到朝南曾说过的一句话,若是他想对她强取豪夺……朝南无端被霍凭景瞥了眼,转瞬之间已经将这几日自己做了什么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而后反思,他最近有做错什么事吗?好像没有吧,大人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朝南看向朝北求助,朝北只默默转过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朝南:……好在片刻之后,霍凭景什么也没说,移开了视线。朝南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待回到小院,院中安静,只清风徐来。隔壁院子里亦安静着。霍凭景看了眼那堵院墙,忽地想,赵盈盈此时应当已经在法缘寺了,她或许正在佛祖跟前虔诚地祈祷着,正如在他面前一般。她会祈祷什么呢?祈祷亡母,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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