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也变得密不透风,无可窥。沉闷的声响让姚定筠惊了惊,她旋即镇定过来,开口道:“既然有要事相商,定筠自是不便打扰,落茶即走。”女流旁听扰事,可不过就是这么点功夫而已,有何妨?仅仅隔着一扇门板,云卿安却似是与浅岸隔了百丈远,临渊难平。花几置架就在门边不远处,距离他的指尖不足一寸,就快要触碰到了。可下一刻,云卿安整个人就又被巨力顶推而起,上身无论如何都寻触不到一个实点。快要撑不住了似的往侧边倾斜了一下,云卿安急忙用力借劲稳住,后背被粗糙的门板刮得一阵火辣辣。他彻底恼了神色,低下脸狠狠咬上始作俑者的肩骨。笔杆已被司马厝夺了过去,与之一并被夺走的,还有他的尊严。“给出个说法,云督。是把我当作什么了?”司马厝双手撑在门上,对云卿安的反抗毫不在意,岿然不动。声音被他刻意地压低了,是柔谧与凶狠的两种极端杂糅。若是为利为谋,可以色侍。那他司马厝呢?也许根本从头至尾就是一个被云卿安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蠢货,一个笑话。“那咱家,又算什么?”云卿安默然一瞬,松了口,无力又空洞。齿印既是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沟壑难堪斑驳连掩都掩不住。一处自净地,一点炉盆火,他坐拥企盼,仰望其生烟,斜横纷乱间被缭绕包裹,却没来由地将自己灼伤。冰凉从肩头顺落而下,司马厝低眸,云卿安的眼角泪痕有如使彼此两败俱伤的一根刺。心就这么被不重不轻地扎了一下。始终未得到里边人的回应,姚定筠深深盯了闭门半顷,无可奈何地俯身将端盘放于地,告退离去。等到外边的脚步声渐渐远了,环腰的力道却一松,司马厝忙托抱着将掉的人,目光在云卿安的后背停了停,转身大步往里走去。未得语,不罢休。月牙桌边的竹帘陡然被扯掉,光影照不尽满纸荒唐言,泪眼中的隐忍凌乱都曝光在了人前。云卿安死死咬住下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毫不轻柔,在无声地抗拒。“原是司马罪大恶极,竟逼得云督委曲求全。”司马厝黑着脸松开了他,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眼神冷漠得让人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休寄,无凭,两欢。朝晖夕沉,消弭于洋。作者有话要说:只要搞清楚司马真正在意的那个点是啥,就知道他不是渣!很快就和好了也就几章的事。(本章完) 鲛绡烬 过客逢迎,点到即止。望雨阁位于御花园地势颇高之处,可观霖落霏霏,可赏百花争姸。帝后共聚于此,邀众妃同乐。秦霜衣也得了请柬,还是元璟帝开了金口指名过的,不得不来。她来得不早也不晚,既恐引过多打量,又不愿让人觉得是自恃身份摆架子。却不成想帝后皆已早早到了,温旖旎正陪着他们坐在那里喝茶说话,旁边围绕了不少的人,朝她望来时神色各异。秦霜衣不动声色地缓了缓呼吸,上前躬身行礼,说:“臣妾恭请陛下万福金安,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请安。臣妾来迟,万望恕罪。”四下里沉默了一瞬,继而李延瞻和煦笑道:“免礼平身,来,到朕身边坐。”秦霜衣敛眸应下,却只谨慎地挑了个离李延瞻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断不敢逾矩。不料李延瞻却是不惜移了移贵体,凑得离她更近了一些。一旁的龚芜被这幕生生地扎了一下眼睛,连她那额前的艳色花钿都带上了一股尖利之感。她其后在温旖旎投来的安抚眼神中渐渐把这口郁气给暂时沉了下去。和絮进逼谷,受搅烂成几何还不是由她说了算?“如若本宫未记错的话,前儿个可是派人给玉容殿送上了不少物置,锦妆花缎月华裙、插针鸣布披肩……本宫瞧着都还看的过眼,怎么,可是没有一件能合婕妤心意的?”龚芜浅抿了一口茶,悠悠开口道。秦霜衣敛眸,却似乎是将外边瓣落枝折的声音都听进了耳中,若多个更漏不寐的清夜。桑笺心下一叹。别的好处她给不出,但替自家主子说几句好话总是没问题,也好让秦霜衣日后好过一些,少招点仇恨。不想如今也仍是此般。此番也纯粹是走个过场罢了。自元璟帝驾临秦霜衣所居之所多次后,后宫众人的态度或多或少地生出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桑笺也明白这个道理,怎奈秦霜衣仍旧是无动于衷,冷淡孤决的态度十年如一日,一律拒之不理,完全不计后果。李延瞻一噎,半天没接上话。龚芜掐着这个时机,倾身上前装模作样地给李延瞻斟茶,巧笑倩兮地吸引注意力,吐气如兰。李延瞻脸上一僵,不由自主地朝秦霜衣望去一眼,旋即坦然道:“哈哈爱妃莫不是也想要讨赏,劳碌自是多得,朕从不亏待。”龚芜咬唇浅笑不语,而温旖旎附和着开口道:“可不是呢,女为悦己者容,皇后娘娘侍奉陛下尽心尽力,连香料也是精心挑选的,心意明然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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