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家凉薄如是,虽不敢明面上将太后得罪得太狠,但若是寻个稍微说得过去的打胎借口,先斩后奏,谁又敢多嘴?桑笺仍是不敢苟同,秦霜衣却没有再在此处停留的打算,也没唤轿,就这么徒步走着,途经蜿蜒曲折的宫道。“既已出手,多思无益。”秦霜衣说,“香料一事,今日过后便将之遗忘了。”“这是自然。”桑笺忙点头。秦霜衣叹了口气,无悲无喜,说:“采衡也该是,无怨了。”故人叹,恨晚矣。“阮嫔娘娘这般好的人,可惜了。”桑笺哀道。秦霜衣不再出声。阮嫔,或许待她也未必有几分真心,但没必要再追究了。谁又真的值得相信,各有所求而已,她目前需要在后宫站稳脚跟,至于其他的,姑且后论。——“实不相瞒,时家族因朝斗构陷遭了殃,正得云督暗救之恩而存于世,故愿效之。”阮嫔曾言。在那日的约见时,云卿安所做所言滴水不漏,很容易就能让人信服。但真正让秦霜衣动容的,还因从中确认了一人的消息——颜老先生隐居世外中。肃清风,或可行,故从。(本章完) 尚开张 途人过经而当还。宫阙被浸在霜末里,琉璃颜色或多或少生出了些许变化来,却仍旧是立云端。明里私下皆忙碌,上头底下各官僚心思各异,招呼来了又去。云卿安光顾着应付,全然没把旁人说的放在心上,只在魏玠上到跟前来时,打起精神听上几句。“鸟争出头拼得个你死我活,这人啊,见着便宜就往上凑也不怕走错了地儿。御赐的恩典能有个几回?绣蟒左右,鸾带生威,姓吕的估摸着还在被窝里偷着乐,挨咬几口这回就立功扬名了,这下谁不知,他这升得比我魏老祖宗更痛快。”魏玠的怨气简直能扑面而来。原定了是要落到云卿安手上的功劳,这下没了,吕璋得升高位,这不就明着往他魏玠的脸上刮巴掌么?云卿安神态平和,道:“义父消消气,犯不着计较。杂枝冒了出来,不修又怎知刀子利不利索。”原就是他故意让出去的,不稀罕。宫道渐渐人稀,清枝暗景,行迹便也说不清是凌乱还是悠然,人为而起或是推卷而去。“卿安,义父这次可是cao之过急了?”魏玠停下来,问。云卿安便也就在他身后停下,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唇,言不由衷地说:“非义父之过,龚河平巧舌如簧,故而辩解得了空子钻过去。”野风至澧城,萌绿脱尘新。自古王孙儿郎所去万里,封侯拜相,途人过经而当还,驻外的朔北亲军早早相候。“这你拿着,若想从皇上那求个人情还能用得上。”司马潜取出一物,郑重地将之递给司马厝。云卿安送着魏玠走开了,默然一会方从岑衍的手中接过一张地图,低头端详,指尖轻触。“苏伯父先前替叔准备了不少的送别礼,我也给叔准备了份大的。”司马厝转脸笑道,命人在司马潜面前开了一个黑箱。“我不是不信叔。”司马厝说,“只是现在真的不行。”“义父说的是。”“你先前都劝了我一晚上。”“而当年先帝在位,新型军器的发展虽刚刚起步,却颇可见其威力。”司马潜回忆道,“昔日西南三州动乱,瑶贼叛首韩冀便是从中吃了大亏。甘潼峡遭炮击之时不可谓不惨烈,别说是那一座小小的空明山寨,就连铜墙铁壁一般的土司旧堡都被移为了平地,方圆皆枯骨血流,生灵涂炭。”不知不觉已入偏僻道口,却见早有车马停置,守人皆面色严肃。司马潜闻言苦笑一声。这回他实在是不大能想得明白。当年一个跟薛醒玩得疯到不行的毛孩子,死活扯着他的衣袖要跟他去打仗。为的是什么,司马潜很清楚,赵枳姮的仇他不可能不报。可是现在又是为了什么呢?确如所言,尽管他多番整顿千枢营,暗中派人搜罗图纸,加强研制,成效也依旧有限。臣恩在君恩面前也不知究竟有几斤几两。司马厝一脸的无所谓,道:“龚家没落,这批见不得光的军火,留着也是留着。叔带了走也能派上些用场。”“督主,龚辅即将赴任之地在此,为涿东与肃源交界,州土虽广却繁杂异多,算不得什么施展抱负的好去处,因而也较少才士汇此。”还需要一些时间。——魏玠粗声粗气道:“倒也无碍,出不了乱子。太后既已请退入佛寺,那便姑且当她就是去吃斋修禅的。落了就是落了,也能歇个安稳觉。”云卿安坚持不愿跟他走,他能怎么办?只好先留下来守着,日后再寻个机会把人给拐了。好几次对着司马潜欲言又止,终还是没有开口,姑且瞒着。司马厝沉默了。在京城这好几个月,他虽没有很刻意地去打听司马厝的消息,但总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跟一个佞宦纠缠不清,还是那方面的关系,何其荒唐?他自是不相信的。司马厝想要留下来,也定是有了其他的考量。琢磨不透,凝重感挥之不去。“行,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考虑。”司马潜终是妥协,“叔管不着这么多。”“能用则用,要是他不敢。就当作是本督看错了人。”司马潜叹了口气,说:“也是,让你同我回朔北你都不肯,天大地大,也并非择连原而处。只是皇城,实在是不好待。”
这便是要在新任官里置人的意思了。云卿安将地图还给他,其上标注密密麻麻的,一时半刻也看不透,说:“走了一批人,新的也该是来了,这些天多同吏部的人走动走动。给本督过过眼。”有意思?早就提醒过不宜急,而此番魏玠反口就揪着贩卖私盐一事为引,辅以权案把柄朝对方发难,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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