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惺惺作态。”温如海听见外边家丁进来传话,回称行动已成之后,他的神色才终于微微有些松动,可是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听到旁边传出刺耳的碎裂之声。温如海饶有深意地盯着他好一瞬,说:“我这把年纪做事成了何样都不稀奇,再者,实在是云掌印咄咄相逼,若非举步维艰不得已又怎会行上这个地步?投外卖国可是当诛的罪,别说留名青史,后人能少给些唾骂便是仁慈。”时间在点点流逝,这压抑却是不减反增,直到又有另一位小厮匆匆回话,道:“老爷,羌戎的那位贵人令我们即刻动身……”温如海果然只是居高临下,冷冷扫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说了两个字:杖毙。
“我看不能吧,云掌印还能亏待了你?没事又何必掺和进来,这一同流合污,连着你那亡父的坟头可都要被人踩上好几脚,良心能安下来?”温如海怪声说,“对方可还以我爱女性命作挟,穷途末路如是!”高阶左右及周边俱是层层兵守,威压肃凛,刀剑生寒,而这远超于常的布置或并未能起到该有的效果。就算司礼监位高权重,小火星一般的希冀还是就此走漏了风声。若为旅人暂宿也没有什么不好,跋山涉水,倦尘当思归。可这明明是不由衷的枷锁殿堂,何出归属?来时,司马厝的视线在这些人之上停留片刻,自是留意到了不寻常,眸色也随之一点点地暗了下来。有人应声而动,无人敢质疑这位家主的决断,只是难以控制地越发焦急难安。沉静了不到一刻钟,却听有一道温润中带着嘲意的声音响起。是携带着的贵重花瓶被不小心撞倒,碎片洒了一地,那犯错的丫鬟忙不迭跪倒,哆嗦着求饶道:“老爷!小的知错……”暖阁中略显昏暗,微弱的烛火从墙窗漏进来,在将摧中挣沉,形如描金骨朵极尽所能绽出来的刺刀,倾付狂热。苏禀辰显然是不打算与温如海在这话题上深究,敷衍说:“我与你倒也相差无多。”子时,尚宁。实是情急才决定要鱼死网破,能不能讨得好作另说。根本容不得他不发现深思。那位独揽大权的云掌印竟似乎早就知道前线情况,甚至还对此做了筹谋而掩藏未语。曾在朝廷出往朔边的大军之中暗自留有部署以作筹划不是秘密,而也许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倘若其真的与羌敌存有勾结祸心,以目前这般还不知道在这里面究竟掺和了多少,又会如何动手脚。司马厝偏开目光,眼前是阶通其上,抬步而落。非咄责问,愿以心平气和相谈。“卿安——”步里轻唤,未得应答。只见红翩俗烈,重帐犹似殷殷切切。榻边以莽龙花鸟为饰,宝盖錾金,四角垂下金丝缎子结成的红团花,随进里的风微微摇晃。从账帘中缓缓伸出一只修长如竹的手将之轻掀,在猩红袖袍下愈显苍白孱弱。云卿安光顾着抬眸怔怔地瞧着他,随后便只有难掩的咳嗽声打破平静。隔着短短距离,司马厝竟是不由得周身都僵住了,强自偏过脸时,眼底微热。莹若壁玉,窥似谪仙。其之所披,纯衣纁袡,深作婚嫁,灼灼明艳,合身得仿佛早经丈量过。可当下又分明没有四马金辂,更没有三媒六娉,高堂为证。何至于这般轻率仓促?司马厝骤然回神,行至云卿安跟前半跪于地,动手欲为他解开紧束腰间的绢带,却被他执拗地按止了。后几乎是不吝用力地将其指尖从上一一掰开,云卿安苦涩地笑了一声,道:“都做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阻止我吗,想为我做何件更换?”胸腔里似乎被什么钝钝敲击着,司马厝眉头微锁。还未待司马厝回答,云卿安又自顾自地抬手抚上他的侧脸,望其如被冠袍暗红灼烧,连那略低的眼尾都微扬而越发显得坚毅俊朗,眉目间的沉郁却也难以完全驱散,一如所念。“自你还未进来的那时起,我就想了许许多多的法子,试着怎样才能把这房间周围布置得更为合眼一些,好歹能让你少些刺痛也算功成。”云卿安的眼神却陡转冷然,道,“可你还是第一时间往旁看去了,可是这颜色有何不妥,规制有所不对?皆可依你为易。”····“我听岑衍说你还未病愈。”司马厝道,“重衣束缚难得自在,在我面前,可换以轻便。”“可你明明知道这是嫁衣,除你之外,再难露于旁人……原连这都是理由,想要自在的,根本就只你一个。”云卿安的嗓音干涩,咬字也渐渐加重。他头一回这般厌憎自己的支离病体,难衬重观,怕不是穿了都会遭嫌。司马厝起身坐于他旁,拥之入怀,说:“身子好些了吗?”只这一刻,云卿安眼眶微红,默不作声,竟忽而挣动着想要逃离,仿佛先前那闹腾的情绪都成了虚无。“卿安,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像我娘那样,草草作始,草草了结,自始至终都没能有个像样的排场,更别说被如何看重和珍惜。无论是对于任何人,即使是我,这样的自降身价根本就不值得。”司马厝却是圈紧了云卿安,没能让他顺意。“我要的自在,是战止清平,与亲归,与友归,共卿同行。礼制未足是无心,宾客未邀是无意,明堂未置是无情。”司马厝的声音响在耳畔,低沉而重若千斤,“若是我来日给出的诚意不够,你别轻易点头。”云卿安缓缓垂下眼睫,那蓄满的水雾差一点就要完全溢出,烫得他几欲缴械投降。他又何尝不明白司马厝的心意,可他不敢再想,纵任性妄为也能少些缺憾,是真的害怕,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经前赴约一遭,多不得已,致逼行上异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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