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棋,你看这把剑,它叫锁念。”宗染瞪大了眼睛,就看见了一把蓝黑色的剑在半空中出现,突然伸出了无数爪子抓住了她娘。其中一爪正在她娘的头顶。“阿棋,不必用你的‘桃花秘剑’来对着为夫,这锁念剑里有你的心头血,不管你还有什么长生家的秘法,总是逃不过的。”“宗照山!你以为你造下这么多的孽业济度斋能容了你么?”“从前我不敢说,宗衡死了,济度斋后继无人,只能用我的法子培养炼魂剑修,以后,这济度斋就是我的了。”宗染看见自己的阿娘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怨魂入剑,魔道邪法,你定有被反噬的一日。”说完这句话,阿娘就失去了意识。宗染心境大震,几乎要从洄梦之境里挣脱而出,她用尽心力才稳住了自己。她爹向她走了过来。“阿染。”宗照山把她抱了起来。“你姐姐不听话,你可别学她,爹在外面给你寻了一个未婚夫,他也是三寸剑骨,以后你也给爹生个三寸剑骨的好孙子。”宗染看见了她娘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床上,躺下。那之后的阿娘,就是宗染记忆中病体孱弱,沉默寡言的阿娘了。十四岁的时候,阿娘去了。那把粉色的桃花秘剑,她根本不知道,她姐姐倒是问过,为什么在阿娘死后那把剑也没有被送入剑山,宗照山说阿娘毕竟不是济度斋弟子,那把剑被送回了阿娘长大的故地。宗染在洄梦石里又看见了宗照山在炼剑。剑阁地下,斋主宗照山独占一层。宗染曾经无意间进去,看见了那把锁念剑。可她根本不知道,那把剑里有什么。她不知道!她现在才知道!忍无可忍,宗染从洄梦石中挣脱而出,看也不看自己身旁的宗佑,她直接御剑飞回了济度斋。锁念剑,她娘的灵识,是不是还在里面? 母亲数百年的剑修之路,宗染走得极顺,虽然宗门上下都将她看作是“掌门娇宠的小女儿”,让她经常不自在,可她也知道自己的出身和天分已经是世人可望而不可得的。这一点自知让她越发地努力,也越发寡言,因为除了姐姐之外,她无法向别人诉说她的苦闷。同样是一日控剑千次,师兄师姐都觉得她不用和这般辛苦,计数的时候总是替她少数许多。同样是对剑诀,其他人面对她的时候总是会突然笑笑,然后说:“小师妹可真厉害,师兄我自愧不如。”只留下宗染呆愣在原地,上一刻,她心中还默算着招式,下一刻,她好像赢了,其实是输了。同样是入秘境历练,旁人都可以单独行动,唯独她,身边总有师兄师姐护着。师兄师弟在三剑时独力斩杀了金丹期的火祟鼠,会被师门上下夸赞,她独力斩杀金丹后期的火祟鼠,旁人只会怪她擅自行动。他们说:“宗染师妹,你身份贵重,万一有个好歹,你让我如何跟师父和宗佑师兄交代?”他们又说:“宗染师姐,你想要什么天材地宝自然有师父和师兄为你张罗,何必跟我们来抢呢?”他们还说:“师妹你要是真想一战成名也不必躲开我们,那头六角犀我们将它打伤,你来刺最后一剑就是了。”历练回了宗门,他爹还会说她任性妄为,不知顾全大局。济度斋的同门之间素来都亲近,哪怕是修为相差了三四剑,在一起说说笑笑都是寻常事,唯独她,根本无人敢与她亲近。宗门新进了师弟或者师妹,需要人去教,她去了一日,自觉教的不错。第二日再去,昨日还对她一脸崇拜的师弟和师妹就会纷纷避开,对她的态度也只剩了恭敬。因为她是掌门的女儿,因为她的姐姐和未婚夫在争剑首,因为她似乎一直都有别人可望不可即依仗。同门看她,犹如看一个随时会碎的瓷娃娃——她还真的听见有人背地里这般称呼她。苦闷到了极点,她跟自己的姐姐说:“外人看济度斋以为济度斋里是一门剑修,师兄他们看济度斋,是一门剑修加我一个碰不得的瓷娃娃。”宗易年岁比她大上许多,成就了七剑的剑修几年都未必能回一次宗门,尤其宗易还要谋求炼成第八剑,更有说不完艰难在其中,听见妹妹的抱怨就只能摸摸她的发辫:“万言万语,不如一剑。咱们的阿染早晚能让同门都知道你的厉害。”宗染看看自己的姐姐,“哼”了一声,心里好受了许多。“世人之目,浮生之镜,何尝不是修行路上的壁障?阿染你定有破障一日。”在回济度斋的路上,宗染想起了姐姐说过的话,想起了自己数百年的过往。
她恍然。那些与众不同的疼爱和维护,那些让她难安又难言的目光,那些将她与同门隔绝的,并不只是她的身份,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宗照山,她的父亲和师父,他是故意的。她、她姐姐、她们的娘亲,他是一手在她们周围建起了壁障的那个人。过往穿心过,她的神思却渐渐清明。她飞了整整半月才回到宗门,等她落到了济度斋山门内,所有人都看见了她头顶盘旋的劫云。“宗染师妹,你要成剑了?!”是成剑么?她的三寸剑骨本就是个天大的阴谋,害死了她的娘亲,这剑修一道,她如何还能走下去?劫云翻滚,宗染进了剑阁。在剑阁的最后一层,她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宗照山。“阿染,你不是和宗佑一起出去的?怎么突然回来?”“斋主,我第五剑将成,想请您赐我一件灵兽魂魄炼剑。”她跪在地上,神色平静。听见女儿要成就第五剑,宗照山的脸上并无什么喜色:“你这般大张旗鼓带着劫云回来,就是想借着第五剑之事让人忘了你杀害同门?”劫云惊动了申远明几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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