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隧道里上来的时候,天际露出了寂月里罕见的霞光。青木被白孔雀牵着,一步步小心而麻木地移动。恍若隔世的祭舞台纹丝不动地屹立在那里,封印着十方巨柱的青石上结满了霜冻,巨大,冷肃,哀穆。
顾不上再闹什么别扭,白孔雀幻化了帷幔遮脸,然后执意拉起青木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着。
白孔雀的手,仿佛一截温暖而干枯的树皮。
一定要在今天吗?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青木抬起头问道。
说来惭愧。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漫不经心地盯着她笑了笑,若是涂苏不肯,我们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天气也如此寒冷,为何一定要在外面?
青木不解。两人掠过寒山的山脚,冰霜侵袭过的土地和岩石,混合出一片苍白,湛蓝。
寂月里的霜叶木被冻成晶莹的白色,在风中打着颤。
还会冷吗?白孔雀凑近了问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宁静。
青木摇了摇头,却有些支撑不住地偎在他的怀里。
她说谎了,她感受到的不是冷,而是逐渐模糊不清的神智。
祭舞台四周不是没有躲避风雪的地方,白孔雀立马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抱着她飞向最近的一处矮楼,在狭小的空间中点上篝火。
青木捂了好一会儿,从白孔雀的怀中抬起头来,透过眼前小小的圆孔窗,看到了外面蓝紫色的霞光。
你要走了吗?她抬起头问。
我不会走。白孔雀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青木摇了摇头,你要走的话,也没关系的。
说罢她又补充道,我在这里等你。
白孔雀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涂苏怎么还不来?她在白孔雀怀里用微弱的声音嘟囔着,再不来..不是白走了这么远的路。
快了。白孔雀颇为耐心地回答道,往她身上画了一道又一道护身的术法。
涂苏竟没有立马来这里追杀他。
白孔雀望着外面越来越明亮的天,一只紫蝴蝶缓缓从风雪中飘落到他身边,带来璃越的传音。
望玦山海等已被救出,却未见涂苏的踪迹。
倒是有意思。
涂苏当日从狱中逃脱,立马捆了一众人,却只放在那里不理会。
他到底想要什么。
白孔雀清楚的明白,涂苏为他而来。
他看着怀里不知道何时入睡的青木,掏出袖中被温养得莹润的翎羽,勾起个残忍的笑容。
可惜了,涂苏,我的命无法给你。
但是连璃家的人也未在约定的时间出现。
本想着等她们来后,将青木托付过去。
白孔雀攥紧了拳头,他不愿靠近寒山,那里如今已是涂苏的地盘。
但是青木有些撑不住了。
进了寒山,也许一不留神就会丢了青木。璃家的地盘,真的可靠么。
他怀里的人,温度仍然在一点一点下降着。陷入低温的青木仍然在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子,但是在将涂苏引出寒山之前,他不敢冒进,即使眼前的情况,已经没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了。
他抬起手腕,看着苍白皮肤下透明的青色血管出神。连他的血也没用了,妖化过的血太过污秽,青木喝了,说不定更加危险。
这么多年了,涂苏,你还是如此深谙如何将人逼入绝境的方法。
白孔雀咬紧了牙齿,硬是扯出个不甘心的笑容。只可惜,他已经忘了自己如何杀死那个小侍女了,早知道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该拿出来好好折磨一番才对。
透过窗户,远处的天际隐隐翻滚着水蓝色的巨浪,昭示着这是他们将涂苏禁于外面的唯一机会。
木木,我不该带你来的,我太自私了,是不是?他在青木被冻得通红的耳边呢喃着,将她封入璃越走时送他的一丝真火编织而成的法阵之中。
他看着青木逐渐平静的脸色和微弱的呼吸,起了隐隐的担忧。若是璃家的人不能来救她,她就无法再从这个法阵中走出来了。
白孔雀最后一次抚摸了青木的脸,将自己如枯枝般的手隐入袖中,头也不回地走出这随时会被大战摧残为平地的一角。
他站在被冰封的祭舞台上,用孔雀翎划破自己的手腕,妖血流出,被雪风吹散成微如细末的血砂,四散在空气中,很快便被席卷得升至高空。
妖血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着,血砂汇聚成几丝红色尘雾被聚拢又吹散,有心人自会被吸引过来。
天际暗自酝酿着一些波涛,又是一只纤薄的紫蝴蝶,被气流席卷着闪过白孔雀的面前。
他微微勾起嘴角,或许胜算多了一些。
我当你有多能忍耐,原来这么急着见到我。
白孔雀的眼角扫过黑袍的一角。
他转过身,曾经的宿敌停留在半空中,身上的黑纱被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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