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将软刀收入鞘,递给了秦淮:“去带给阿渊吧。”
秦淮一惊:“父帅?”
“带阿渊回来吧。”秦轩重重的拍了拍秦淮的肩膀,双目铮铮:“记住了,要回来,完完整整的一起回来。”
——
皇宫宣政殿内。
玄德帝高坐明堂,正提笔书写着什么。
秦淮稳步从殿外踏入,肩颈挺直单膝跪地:“臣秦淮参见陛下。”
玄德帝抬手示意秦淮起身:“阿淮也长大了,此来京都也不提前通报一声,朕都没来得及为你接风洗尘。”
秦淮缓缓起身,抬眼直视玄德帝:“回陛下,臣此番前来乃是有要事相报,若是提前告与陛下,恐途中消息泄露。”
“原是如此,究竟是何等要事竟让阿淮这般谨慎?”
秦淮双手抱拳:“臣半月前发现一名北狄探子,这探子口中无舌,经脉处尽是催命剧毒,只需一滴血便足以叫人魂归天地。臣还发现……这名探子身上身上竟是纹满了钱币。”
“剧毒,钱币。”玄德帝怒起拍案:“这分明是在暗示朕是毒蛇猛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秦淮连忙单膝跪地:“陛下息怒!臣已将其就地正法,而最叫臣惶恐的是,自那之后未过几日,北狄竟派出整整两千无舌毒人,我军善战却难以防毒,虽已将之诛灭但却是死伤千人。家父如今正在北城与众医师一并研究此毒,臣此番前来所只为两件事,最重要的便是便是请求陛下加派能医随微臣前往北城共解此毒。”
玄德帝压下胸腔里的怒火:“阿淮放心,朕即刻便派遣太医前往北城,北城所需物资,京都也会全数派去。”
“臣替十六万骠骑大军叩谢陛下隆恩,臣等甘愿为陛下而战为大靖而战,惟愿陛下千秋万代,惟愿我大靖长盛不衰!”
玄德帝神色复杂,微微叹了口气:“阿渊在京也有五年了吧。”
秦淮心头一紧,自己说这些正是为了提醒陛下此事,秦淮不敢大意,一字一句都得小心斟酌:“是,陛下,阿渊在京都五年劳陛下费心。”
玄德帝轻哼一声:“费心的不是朕,是先生啊。”
秦淮眸色一缩,一字不发。
“阿淮应当还没见过阿渊的字吧,阿渊的字可真是像极了先生,比朕都像。”
秦淮低头锁眉,里衣已经被汗水浸透,秦渊的字在家书里他已经见过了,可比陛下还像……
玄德帝抬手扶住额角,心中万千思绪,万般无奈:“阿渊也想家了,阿淮回去的时候带着阿渊吧。”
秦淮不敢松气:“臣领旨。”
玄德帝放下手,神情平复:“都这么久了,早些回去吧,如此轩兄也能早些安心罢。”
秦淮不语,起身提起衣摆双膝跪地,玄德帝微愣:“阿淮这是?”
秦淮语气坚定:“臣秦淮,恳请陛下赐婚。”
“哦?阿淮看上了哪家姑娘?”玄德帝来了兴致。
“臣心悦南城宇文府曦姑娘已久,曦姑娘性情豪爽实乃是女中豪杰,臣心中钦佩不已,而今臣有了微末功绩傍身,前些日子终得曦姑娘应允,次来京都,特求陛下赐婚。”
玄德帝神色莫测:“南城宇文家的姑娘……既你二人心意相通,那朕便点了你这鸳鸯谱又何妨?若是辜负了人家,朕定要拿你是问。”
秦淮眉眼间是止不住的喜色,秦淮俯身叩首:“能娶得曦姑娘是臣三生三世修来的福气,臣愿奉之一生,唯求曦姑娘平生欢喜无恙,安康自在。”
“去罢。”
秦淮起身走出了宣政殿,玄德帝淡淡阖眼唤来蒋熙:“你看如何?”
如何?什么如何?是赐婚?秦渊归北?亦或是北狄无舌毒人?
蒋熙低身小心翼翼开口道:“秦淮将军字字铿锵,臣看不出其他来。”
玄德帝冷哼出声,蒋熙连忙跪下俯首。
字字铿锵,却是字字踩在玄德帝的底线边儿上,北狄包藏祸心是真,确实得仔细防备着,秦渊左右不过一个孩子,纵他是武艺奇才又如何?一个孩子还能翻了天不成?便是还给北城又何妨?当务之急是得时刻注意着北狄,毕竟北狄如今可是时刻都有可能来犯,至于骠骑大军……
玄德帝眸色暗淡:“娶谁不好,偏偏要娶北城宇文家的女儿。”
蒋熙跪地隐隐发抖却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不论秦淮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什么考量,如今大靖东西畅通,南北却是各有忧患,而偏偏玄德帝能倚重的武将又只有秦轩和宇文哮,这二人分守两地,如今却大有相连之意,玄德帝神情晦暗不明。
可若真的有了异心,又何必把秦渊送来?
玄德帝望向殿外的柳树,柳枝随风飘荡恍若浮萍之身无可依存,终是深深叹了口气,强行控制住心中的黯然升起的重重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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