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意:“何荔凛,快醒吧?”何六实在没办法再闭眼了,她睁开眼,还真是余嘉鹏。不是?她记得自己是向八路军投降了。余嘉鹏怎么在这里?余嘉鹏见她醒了,笑出声,眼睛里却掉下泪来:“你终于醒了。”何六想要问,却发现她发不出声音,喉咙疼得像刀割。喉咙疼,发不出声,刚才那人说要是醒了就跟他们说一声,看来是要审问她,她就装失声了,看看情况?她抽回收指着嘴巴,摇头。“发不出声音?是因为喉咙疼吧?你一直在发烧。”余嘉鹏低头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还有一点烧。”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进来:“余先生,药煎好了。”
“谢谢,放着吧!跟你们赵政委说,人醒了。”“哎!”那个小姑娘把药放下。何六看到她应该在一间民房里,里面摆设很简单,余嘉鹏问:“我扶你起来喝药?”何六点了点头,半抱着扶她起来,他说:“出太多汗了,身上又湿了。”何六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是一件农妇穿的斜襟衫。余嘉鹏看着她笑:“湿了就湿了,这么热的药吃进去肯定会再出一身汗,等吃完药,汗出了,我再给你擦身换衣服。”说完他低头舀了一勺子药,张嘴试了试温度,说:“不烫了,来!喝吧!”勺子伸过来,何六脸颊肉抽了抽,这么喝药不苦死人?她不张嘴。“乖,喝了药,才会好。”余嘉鹏口气无比温柔。何六露出嫌弃的目光,从他手里抢过药碗,一口气灌下,喝得急,药汁从唇边溢出,她把碗递给他。余嘉鹏把勺子放进碗里,转身放了碗,刚要拿手帕,见她用袖子擦嘴,还嫌弃地皱眉。“现在的味道已经可以了,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哪怕咱俩这个关系,我都忍不住想吐,你知道你的伤口上蛆在爬……”能别说了吗?其实她早想吐了,就是路上为了活命,再说路上饥一顿饱一顿,吃进去的那点东西都要活命的,她哪里舍得吐了?真难为帮她处理伤口的医生了。余嘉鹏终于形容完了那个恶心的景象,他说,是他帮忙给她换的衣服。那也难为他了。余嘉鹏开始说他过来的原因,南洋叶家帮这里买到了一车药,货物到了昆明,昆明要过来却是层层关隘,余嘉鸿通过乔家搞到了通行证,余嘉鹏去昆明亲自交接亲自押运交付过来,他笑,“还好我送来及时,要不然,他们帮你处理伤口,连麻药都没有,那得多疼?”她知道余嘉鸿借着她的路,把东西运进来,然后偷偷往这里送。大家合作,不捅破窗户纸就好了,何六翻了个白眼,余嘉鹏就是不如他堂兄聪明,这种事情跟她说了做什么?一声朗笑传来:“人醒了?”门口进来一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中年男子,既然余嘉鹏叫人家赵政委,又是在这一带出没,何六已经大致知道了这是谁了。这位坐下:“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下跟老朋友见面。”老朋友?她什么时候通……“若非六姑娘为嘉鸿先生护航,若非嘉鹏先生不顾自身安慰为我们运送物资和药物,我们还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虽然从未见过面,咱们心里六姑娘就是咱们的老朋友了。”赵政委说。“余嘉鹏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请赵政委抽烟。两人一根火柴点了两支烟,刚刚抽了一口,赵政委见何六一双眼睛怒瞪着余嘉鹏,他一脸恍然:“女士面前,我们抽烟不好。”“她不是这个意思。”余嘉鹏说,他又抽了一口吐了一口烟出来,笑嘻嘻地跟何六说,“瞪我干嘛?你烧成这样,喉咙都肿了,还想抽烟?”何六烟瘾犯了,他们又在她面前抽烟,她浑身难受,比身上的疼还难受。余嘉鹏把自己的烟塞到她嘴里,何六抽了一口,手指要夹烟,已经被余嘉鹏给拿走了烟:“抽一口,不许多了。等喉咙好了再说。”被夺走烟的何六,翻了个白眼。“赵政委,我和荔凛都抽,不过你下次见到我哥嫂,最好不要抽,他们俩烟酒不沾,我大嫂闻不得烟味,就是荔凛也迁就她。”余嘉鹏说。“记得了,一定不在余太太面前抽。”要不是外人在,她还想翻白眼,他叫她名字的时候,通常连名带姓吼,发脾气摔门出去,什么时候叫得这么亲热?“六姑娘,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你的那帮兄弟已经安置好了,他们很挂念你的伤势,今天你刚刚醒,让他们明天派代表来看你?”赵政委问。人家一开场就说是朋友,那就是定了基调了,她那帮子兄弟不会有什么事。自己这就算是通共了?赵政委站起来告辞。余嘉鹏站起来送赵政委,他进来说:“我去打水进来,给你擦洗一下,换身衣服?”“找个下人来帮我。”“这里人人平等,没有下人。”余嘉鹏出去打了热水,抱了一条藤席进来,问,“坐得动吗?”何六点头,余嘉鹏放下木桶,过来一把抱起她,他说:“你看,我都能抱得起你了。”呸!还有脸说。余嘉鹏解开她的扣子,除了断了的手臂,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他绞了毛巾小心翼翼地擦,生怕牵扯到伤口。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听她的部下说的那些经历,真是九死一生,她被抬回来的时候,伤口烂成那样还有命是老天保佑了。何六伸手指了指头发,喉咙里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臭。”“你忍几天,等退烧了再说。”余嘉鹏说。“剃头。”何六说。“剃光?”余嘉鹏重复一句。何六点头,都臭成这样了不剃光?剃干净了,擦起来也方便。余嘉鹏轻轻叹了一声:“你说我到底看上你哪里?你哪里像个女人?”何六看着他,像不像女人很重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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