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小心!”
段明烛一分神,迎面一刀砍来,待他发觉之时,已然躲闪不及。
想必那名北凉军都未曾想到,夜里作战,他看视线不清的情况下,竟然伤了燕梧铁骑的主帅。
段明烛拉着缰绳堪堪侧身一避,但还是被长刀砍中,左臂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十分明显,鲜血顺着胳膊留下。段明烛皱了皱眉,狭长凤目闪过一抹杀意,右手执剑刺出,红透了的剑锋从敌军背后捅了出来,那人面容一僵,摔落马下,死不瞑目。
贺浔立刻骑马奔来,扶住了他。“主子可要紧?”
段明烛看了眼左臂上伤,皱眉道:“你马上回营,让六营七营迅速前来支援!”
“来不及了!”贺浔语速极快,“眼看就要天亮了,六十里地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主子如今有伤在身,属下派人保护主子突围!”
段明烛斥道:“朕跟北凉交战就没败过!岂可主动退兵?!”
“主子龙体要紧!”贺浔急切道,“敌军毕竟人多势众,现在再去调兵已经来不及了!”
段明烛一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剑柄,身后一名欲偷袭他的敌兵被贺浔一剑贯穿了心脏。
“若是被沈大人知晓,他会如何数落主子?”
段明烛微怔,左臂的伤处仿佛更痛了起来,他一咬牙:“传令下去,突围!”
“是!”
很快,燕梧军保护着段明烛杀出一条血路。趁着天还未亮,本就不擅夜战的北凉军并没有追击。更何况,他们不知这会不会是燕梧军的计谋,若是追出去再遇到任何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回营之后,天已经蒙蒙亮了。段明烛满目阴沉,两鬓头发略显凌乱,铠甲上溅得满是鲜血,脸上也沾着血污,左臂一道伤口还未曾包扎,到现在还在隐隐流着血。
韩卓见到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幸好贺浔已经将军医唤来,为段明烛治伤。
因为主子的这幅怒容,中军大帐中气压很低,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军医屏住呼吸看了看他的伤口,那伤虽然不浅,却也不算太深,至少没有见到骨头。可是里面沾了脏污,必须要先用盐水冲洗一遍才可。
只是若是洗伤口,必然比被砍上两刀还要痛,军医不知战况如何,可是看着陛下面容铁青,定然是打了败仗。他更加小心翼翼,唯恐再惹怒了陛下。
盐水冲洗伤口的时候,段明烛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唯有神色阴沉得仿佛风雨欲来。
“于澄!”
听到这声音,正在给他清洗伤口的军医险些跪倒下去。立在一侧的几个将领中,有一人走了出来单膝点地跪在御前:“末将在!”
“朕命六营七营前往飞虹谷,为何迟迟不见来援?”
于澄大惊,也弄明白了为何陛下会如何生气,他顿时满脸惊恐:“陛下明鉴!末将未曾收到军令,故没有调兵!”
伤口已经清洗完毕,军医不敢耽搁,忙将金疮药倒在了伤处。从医二十余年的军医头一回这般紧张,然而却又不得不耐下心来,唯恐会疼到陛下。
伤药洒落在血淋淋的伤口上,若是常人,早就疼得叫出声来了,段明烛却不闻不问,只拧眉盯着于澄:“朕明明已经传了口谕回营,你竟然说没有收到军令?!”
于澄一听,将另一条腿也折了下去,改为双膝跪地,叩下头去:“陛下明察秋毫,末将绝不敢欺君!”
站在一旁贺浔见状,弯了弯腰,附在段明烛身侧低声说:“主子,只怕事有蹊跷,口谕未曾传回军营。否则料想于将军也不敢不派兵前去支援。”
段明烛眉头紧锁,他也想到了这一点。耽误军机,定然会被军法处置。这些出身燕梧铁骑的将领除非有异心,否则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
这个时候,伺候在旁边的韩卓也上前说:“奴才一直在军营中,也未曾听到主子的口谕传来。”
段明烛怒意未减,但他知道,既然事出有因,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这件事的原由。过了一会儿,军医终于上好了药,然后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在其伤口上缠绕几圈系好,一切就绪之后,韩卓取来干净的衣裳替他穿好。
段明烛深吸一口气,心想只怕此事又蹊跷。于是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一个贺浔。
段明烛眸中冰冷,隔了很久才说:“朕派人回营求援,问题出在那个传令兵身上。”
贺浔思索片刻:“敢问主子可还记得传令兵是何人?”
段明烛:“事出紧急,隔得又太远,朕不记得了。”
贺浔:“主子容属下去查探一番,看看能否将此人查出来。”
段明烛摇了摇头:“若是事出有因,此人早就主动上报;若是什么其他原由,比如受人指使,抑或是已然受害,你恐怕查不出他到底是谁。”
贺浔想了想,说:“今夜出战之人,皆为二营和四营的前锋军,除了在交战中损失的部分兵力,其余应该都已经回营了。属下马上回去统计伤残名单,再看看有谁不在营中,许是就能查出此人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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