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挑拨我的儿子们。还是他根本没明白良妃对他的那一点点心意?”岚琪厌恶至极,将手炉拍在炕几上,震得外头的宫女隔着门问娘娘怎么了。环春前去打发了几句,再回来时,主子已经平静多了。
“娘娘,这事儿,您要对皇上说吧。”环春问。
“说自然要说,但皇上已经想好了,早晚要把他们分开。”岚琪叹息,“八阿哥何苦呢,他既然明白了母亲的过去,知道皇帝洞悉这一切,他还想怎么样?他的母亲与人有私情,皇帝不怀疑他的血脉让他安然长大已经是皇上心胸开阔,你想一想,良妃若是帮着他一起争,皇上还会容得下他们母子?皇上说,觉禅氏很聪明,她不屑别人如何看待她,只要她觉得是对的,就会一直坚持下去。”
“盼着十四阿哥别受八阿哥挑唆了。”环春忧心忡忡。
“他从小受委屈,很多事想不通也是正常的,可他为什么要把别的兄弟拖下水?”岚琪神情严肃,冷声道,“他自己如何,我是不会干涉的,可他别牵扯上我的儿子。”
转眼已是腊月,良妃的丧事过去很久了,一个被皇帝嫌弃的妃嫔,身后事又能有多风光。宫里园子里像模像样地哀伤了一阵后,入了腊月就张灯结彩,开始了过年的热闹。
畅春园里,岚琪本在清溪书屋陪玄烨下棋,听说年家父子到了,玄烨要她夜里再过来继续那局棋,岚琪就先退下了。
宫女太监撑伞提暖炉,十数人拥簇着她往回走。岚琪年轻时为人低调,如今也由不得她,这大雪天里的路不好走,没有人在前头扫雪,没有人在身边搀扶,她还真走不下去。这会儿往瑞景轩逶迤而去,半路上却遇见许久不见的隆科多。
大雪地里,隆科多直接就跪在地上向德妃娘娘请安。倒是岚琪客气要他起身,让身边的人把暖炉提过去给隆科多烤一烤火,笑着问:“这是从贵妃娘娘那儿来的?”
隆科多躬身称是,原是佟国维染病,贵妃宣召隆科多来问话,隆科多说年岁大了总是多病的,并没什么大碍。
岚琪见他低眉顺眼,到跟前就不曾直起过腰来。胤禛曾说隆科多根本不像佟家的人,没有佟国维的智慧,没有佟国纲的豪迈,连舜安颜还有一身正气,这隆科多却行事猥琐,浑身小人做派,他很看不惯。但胤禛也说,偏偏是这样的“小人”,在官场里胡搅蛮缠死皮赖脸地,还能混出方寸立足之地。
“贵妃娘娘如今爱热闹,正月里让你家福晋带着孩子常来请安,都是自家人,非要娘娘召见你才来,那么生疏做什么?”岚琪客气地笑着,吩咐身边的太监,“你们跟着大人出去吧,那么远的路,把鞋袜都要走湿了,仔细用火烤着。”
说罢这句,岚琪带人缓缓离去,隆科多那边照旧是跪伏在雪地里谢恩。环春回身瞧见,与主子说:“十三阿哥上回说他狡猾呢。”
岚琪没有转身看,因不知隆科多是否望着这边,她必须端着她的尊贵,别叫隆科多误以为他有多被待见。
而胤祥说隆科多狡猾的话,岚琪也有印象,早先玄烨把隆科多指派给胤禛当差时,那孩子千万个不情愿,玄烨说他只会和好人打交道。但如今能把隆科多用得顺手,兴许是从隆科多的为人处世上,看出些朝堂生存的门道,也算是胤禛长进了。
“不论如何,隆科多是贵妃娘娘的亲人。”岚琪吩咐道,“外人嚼舌头的话,你们听着就是,别从咱们的人嘴里说出去。贵妃娘娘有了年纪后,比从前怕寂寞,总感叹老来无所依,与家人也比从前多些走动,我们这里若对国舅府指指点点,娘娘就该不高兴了。”
环春答应着,主仆俩往瑞景轩走,途经良妃生前所住的地方,岚琪驻足看了一会儿。直到被环春劝着,才重新往回走,不禁道:“她在或不在,我竟觉得没什么两样,心中虽难过,想到她解脱了,又为她高兴。”
回到瑞景轩,身上大氅还未脱下,环春就听来消息,说年家父子已经进了园子。而年羹尧来畅春园之前,去了一趟圆明园,待的时间不长,可他先于万岁去见四爷,总觉得不妥当。岚琪听了也皱眉头,吩咐环春:“派人给胤禛传句话,让他今天就来向皇上解释一下,别叫皇上误会儿子如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有事不说清楚,时间长了小事也变成大事。”
那日之后,胤禛果然请旨见父亲,在清溪书屋说过话后,就带着小太监来瑞景轩。小太监们竟小心翼翼地把那里一盘棋完完整整地搬了过来,说是阿玛不愿额娘再辛苦往来一趟,太阳落山前他自己过来。
但纵然打着伞,风雪吹了雪花落在棋盘上,到屋子里落雪一化,棋子都湿了。岚琪拿着干布仔细地擦拭每一颗棋子,儿子就坐在边上,看到母亲调换棋子,不禁笑:“额娘是放错了,还是故意的?”
岚琪瞪他一眼:“就你眼尖?”不大情愿地,又把黑白子调换回原来的位置,惹得胤禛笑:“额娘真是的,您哪怕换一颗子,皇阿玛都看得出来,您还打算骗皇阿玛?”
这盘棋,夜里玄烨来下时,已经是被岚琪换过棋子的了。玄烨似乎没看出来,饶有兴致地继续白天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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