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esp;&esp;方才抬头与她对视的那一瞬,似已用尽了他全部气力。
&esp;&esp;此刻即便她就站在眼前,他也无力抬头看她。
&esp;&esp;大雨落在了萧晏行的身上,将他的视线都模糊了,他没有力气抬手抹掉眼前的雨珠,只能看见咫尺之处,她精致绣鞋上镶嵌着明珠,只是明珠也沾染了淡淡血水。
&esp;&esp;“圣人是吩咐是四十廷杖,但圣人也让这位状元郎去游街了,该不会你是要明日让整个长安都听闻状元郎的死讯吗?”谢灵瑜的声音格外淡漠。
&esp;&esp;何安岂会听不出这位殿下的维护之意,只是他并未明白,这位殿下为何突然要保这个状元郎。
&esp;&esp;不过再细细一想,这位状元郎的长相,倒也不那么奇怪。
&esp;&esp;小娘子喜欢俊俏郎君,心生怜爱。
&esp;&esp;这位小殿下即便身份再尊贵,只怕也就是寻常小娘子的心态。
&esp;&esp;“殿下这可真是折煞奴婢,廷杖四十乃是圣人在太极殿宣布的,殿下想必也亲耳听到了,本来四十廷杖便不是小数目,能不能撑得过去得看状元郎自己的福气了,奴婢可不敢做这个主。”
&esp;&esp;何安脸上依旧习惯性地挂着谦卑笑意。
&esp;&esp;谢灵瑜突然幽幽一叹,低声问道:“我听闻宫中廷杖向来有门道,何公公当真要如此吗?”
&esp;&esp;她站的离何安最近,说得话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
&esp;&esp;何安依旧微弓着腰身,不过这次倒是笑道:“殿下若是当真要为这位状元郎求情,不如亲自求了圣人,或有一丝转圜余地呢。”
&esp;&esp;“我前脚去求了圣人,你后脚便将余下的板子打完,本王即便求来了旨意又有何用呢。”
&esp;&esp;谢灵瑜声音极轻地说道。
&esp;&esp;这会何安没接谢灵瑜的话,显然他确实打算把这四十廷杖打到底了。
&esp;&esp;看来萧晏行这次太极殿当场告御状,确实有人想要他死。
&esp;&esp;何安见谢灵瑜不说话,轻声道:“若殿下没有旁的吩咐,奴婢便让他们接着打了。”
&esp;&esp;他这是赌谢灵瑜不会为一个小小的状元郎,在此大吵大闹,失了体面,更不会跟他彻底撕破脸面。
&esp;&esp;毕竟谁会愿意轻易得罪,圣人身边的得用宦官呢。
&esp;&esp;偏偏谢灵瑜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惹火上身的永宁王。
&esp;&esp;她目光扫向何安,轻声说:“何公公,你应该知道本王身子不好吧。”
&esp;&esp;何安怔住,不明白这位殿下忽然提起这个干嘛,但他又想起二月时,上阳宫突然传来消息,说永宁王殿下身子不好,圣人当即派了给自己诊治的曹太医前往。
&esp;&esp;若不是怕太过兴师动众惹人瞩目,圣人恨不得摆驾前往上阳宫。
&esp;&esp;何安作为嘉明帝的贴身太监,自然对此事一清二楚,他当时心底还暗暗想着,这位殿下在圣人心中的受宠程度只怕比旁人想的还要厉害。
&esp;&esp;忽然一阵冷风刮过,带着密密斜织的雨丝扑面而来。
&esp;&esp;谢灵瑜手中撑着的油纸伞,突然脱手而出,在风中滚了好几圈,彻底飞远。
&esp;&esp;她整个人摇摇晃晃,瞬间大雨将她彻底淋湿,一张原本白皙晶莹的脸在凉彻透骨的雨丝中白的吓人。
&esp;&esp;这一幕来的太过突然,何安都未能反应及时。
&esp;&esp;她直勾勾盯着何安:“永宁王殿下路遇此处,撞见廷杖行刑场面,一时受惊昏倒过去,你只得停下廷杖,让人传太医。”
&esp;&esp;说罢,她纤细而单薄的身姿在漫天的大雨中,犹如一张薄薄纸片,轻飘飘摔落在地上。
&esp;&esp;她倒下去时,周围水花四溅。
&esp;&esp;有些水珠就那样直直,溅落到了萧晏行的脸颊上。
&esp;&esp;他茫然抬头,看着摔倒在长凳不远处的身影,原本骄矜尊贵的少女,此刻双眸紧闭,漫天大雨落在了她的身上,这一幕死死地烙印在他的眼底。
&esp;&esp;“殿下。”一直从未出声的人,突然低声嘶吼地喊了声。
&esp;&esp;此刻何安竟如梦方醒般,立即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人,快将殿下扶回殿内。”
&esp;&esp;原本长凳两旁的行刑内侍,一下扔掉手中廷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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