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对这尴尬的误会,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于是她委婉地仰头,娇憨说道:“并非如此,沈仙君,其实洛风大人对我……也没有那么糟糕的。”
“没有那么糟糕?”面容温润的男子拧眉,以为她有口难言,继而语气更加温和,“你虽是外族,但心性不坏,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惹来麻烦,如果你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
“沈仙君,不是这样的,我……”
面对如此温柔良善的男主,绵绵一边感动一边试图挽回之前种下的误会。
可她越是着急解释,沈逐便误会得越深。
仿佛觉得她已然被磨去了爪牙,从活泼灵动的少女变成任由旁人乖乖摆弄的玩宠,被吓得不知所措。
他只得叹气:“我知道了,你不想戳穿我也不会逼你,宴会快开始了,你且随我一道进去吧。”
半句解释都没说出口的虞绵绵:“……”
好吧,随他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正好,她可以待在他身边,以防接下来真有什么不测。
想到昨夜那魔族妖女所说的刺杀之事,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心想,若那些魔物真敢整什么幺蛾子,她一定使出大招,凝神发力,通通电死他们!
摸了摸自己包裹严实的小犄角,绵绵重新恢复斗志走了进去。
只是刚走到宴席上,一道宛若实质的目光便陡然落在了她身上。
“圣使大人, 您还在听吗?要不,小的敬您一杯?”
神宫森严的殿宇内,琳琅满目的流水席分列两侧。
平整的案几透着水晶的质地, 座椅鎏金,璀璨夺目,其上雕镂的玄鸟振翅欲飞, 火红的琉璃珠嵌于双目, 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只是上位悬空, 唯有靠近首座的地方,支着一道冷峻的侧影。
雍容华贵的墨绿衣袍, 黑金底色的菡萏花冠, 额前一点朱砂,透着清冷与漠然, 仿佛天生七情六欲已剥去, 只剩下摄人的冷。
表情惶恐的中年修士躬身蹲伏在他面前, 大气不敢出。
神宫的圣使大人,传闻神秘冷酷, 残忍无情,当年的诛魔之战, 他便以一人之力镇压了七万魔兵,乃是玄鸟一族最为嗜血的存在。
而且与心怀苍生维护人界的神女不同,他自始至终都只是为了满足内心的杀戮与征伐。
所有的人族包括修士在他眼里, 不过是卑微的蝼蚁, 就连他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仙门之主,都根本不放在眼里。
往年神宫设宴, 他甚至连面都不会露,可今日……这位高高在上的圣使大人不仅开了尊口, 甚至还有意与他们攀谈。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了些。
“圣使大人?”攀谈到一半,本来神情慵懒的男子突然目光定住,面色阴沉地看向了某个方向。
紧接着锋利的眼尾中横出无尽的寒气与杀气。
这让本就忐忑的修士愈发战战兢兢,不由苦涩抬头,发现那个方向除了一众走动的女使,便只有那位沈盟主。
沈盟主?难不成,这二人素日不睦?
正忐忑想着,面前的圣使大人忽的将酒盏搁下,寒声道:“接着说,那位沈盟主的青梅竹马。”
“是是。”中年修者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接着又颤颤地开口了。
“话说那位仙盟的小师妹,也同沈仙君一样,曾在昆仑剑宗拜师学艺,后来,陪着少年意气的沈仙君一同创立仙盟,两人出生入死,互相扶持,可谓感情颇厚,乃是人人称羡的一对璧人……”
“哦,人人称羡?”男子突然沉声打断,幽幽的瞳孔压下,闪烁着几分隐忍和恶意,“可我怎么觉得好生碍眼呢?”
什么,什么碍眼?
中年修士摸不着头脑,更觉得古怪,有些忐忑地滚咽了下喉结。
却见这位圣使大人在说完的下一刻,便漫不经心地用力,将手里的酒盏彻底捏了个粉碎。
另一边的虞绵绵则从始至终都低着头。
她刻意不去理会那道灼人的视线,天知道画皮妖看见她不好好待在云椒殿非要跑出来会是什么表情。
肯定是臭着脸,用刀人的眼神盯着她。
可她能怎么办?她也不想来凑这个热闹啊。
系统不放过她,魔族那些妖人又跳出来搞事情,她一个卑微的小喽啰只能随波逐流啦。
于是,她故意装没看见,默默地跟在沈逐后面当鹌鹑。
心想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至于跑过来找自己算账吧?
而事实是,她确实低估了某人的厚脸皮。
因为才坐下没多久,一道不同寻常的气息便陡然射了过来。
眼前的酒盏先是“咕噜咕噜”冒起气泡,接着水珠迸溅,被无形的力量凝成了两个透明的水字:过来。
言简意赅,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把戏。
果然,一抬头就看见了某人冷到掉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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