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真的。
季承宁抽不出时间去崔宅,但委实写了好几封信,有长有短,并从李先生那顺来的孤本等?物派人送去,但表妹殊无回应。
弄得季承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崔宅的位置。
“事务实在繁杂,”崔杳低眉顺眼地认错,“让世子惦念了。”
季承宁嗤笑?,“谁惦念你个没?良心的?”
语毕,转身就走。
崔杳扬了下?唇。
他语调依旧柔和,“世子若是不喜欢,日后崔家的产业,我交给管事的打理?便是。”
饶是季承宁这样得寸进丈的人听得耳后都发?烫,他猛地转头,对上崔杳茫然?又清润的眼睛一下?什么?冷言冷语都说不出了,最终只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样好的性子,本世子真怕你被人欺负了去。”
季承宁初识崔杳只觉此人性情绵里藏针,熟识后才?觉得他性格软得毫无锋芒,在某些方面,更可谓毫无底线。
“有世子爱护,”崔杳上步,跟上季承宁,“谁敢欺负我?”
季承宁这才?满意?,扬起下?颌,得意?洋洋地哼了声。
二人一道乘车去官署。
……
此刻,内宫。
魏朝立国近二百年,而今的洛京皇城乃是在先朝帝都的基础上营建,自建成之日起,便常有宫人说皇宫内鬼影飘摇,夜中常见黑魆魆的人形闪烁。
阴云密布,往来的宫人匆匆走过?长久空置的殿宇。
“你听,”有个小太监猛地打了个寒颤,“是不是有人在哭?”
同?伴被吓得一缩,骂道:“青天?白?日哪里来的鬼,快走快走!”
他口中虽道不信,脚步却?越来越急。
方才?说话的小太监更害怕,忙跟上去。
二人一路小跑,逃似地离开了。
风动,木叶簌簌作响。
久久无人修缮描金的匾额早已褪色,隐隐可见灰蒙蒙的兴庆宫三字。
兴庆宫庭院内,衰草萋萋,几与人膝同?高,只在原本是路的地方被踏出了一条小径,草枝横斜。
“干爹!”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破败的宫室内传出。
若被方才?吓了一跳的小太监听见定要大惊失色,原来不是鬼,而是,人。
“干爹,儿子只是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求求干爹看在九岁入宫就跟着您的份上,您绕过?儿子这一次,儿子下?半生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您老的恩情!”
秦悯盯着面前的小太监,面上闪过?一丝不忍。
“干爹!”太监见秦悯有所动容,一下?扑倒秦悯脚边,紧紧地抱着他的靴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求您救救儿子。”
秦悯轻叹一声,伸手,摸了摸那太监的头发?。
其他几个被缚的太监见事似乎有所转机,都唔唔地叫了起来。
几个护卫为难地看着秦悯。
秦悯轻飘飘地抬起手。
护卫们?会意?,立刻将那涕泗横流的太监一把按住,利落地捆住双臂,“干……唔!”
秦悯抽过?一道绳子,满面怜悯,“好孩子,要怪只能怪你们?八字轻,命中无福,”随着他温和的话音,绳索被一圈一圈地缠到那太监的脖子上,小太监双目圆瞪,青筋鼓胀得快要爆开,“有命赚银子,没?命消受,好孩子,去吧。”
他松手。
一个护卫接过?绳索,双手狠狠向外一扯。
“嘎巴——”
颈骨被生生扯断。
小太监双腿踢蹬了不过?两三秒,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就软趴趴地倒下?了。
秦悯遮住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好孩子,我一定多给你烧几卷往生经。”
眼皮被阖上。
还活着的几个太监目眦欲裂,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
秦悯叹息,“下?辈子托生个好人家吧。”
他点点头。
护卫得令,断骨之声不绝于耳。
“抬出宫化了。”秦悯将手帕随手盖在方才?苦苦哀求他的小太监脸上,面上的温情瞬间烟消云散,他冷声对毕恭毕敬站在旁侧的管事太监们?道:“你们?看清楚,背主忘恩私自行事,就是这样的下?场。”
“奴婢等?谨受教诲——”
……
九丘殿学士参与泄题的事情处理?得飞快,不知是皇帝雷厉风行,下?定决心要扫除毒瘤,还是,想匆匆处理?完此事,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九丘殿学士萧勉、虞子誉、侯岩柏、桑青利欲熏心,买通太监泄露备选策题,礼部侍郎席景行借官职之便假公济私高价出卖策卷,科举乃朝廷大政,竟为这等?小人破坏,致使四海大骇,人心动荡,虽万死不足以平义愤,着削去官职,明正典刑,一切家产充公,家中凡十五岁以上亲眷一律发?往西北为奴,礼部尚书未尽到监督之责,罚俸一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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