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新人到了,楠兰原本没放在心上。毕竟她们身上再怎么涂抹,还是有清晰的伤痕。大多数又是外国人,和客人经常鸡同鸭讲。直到接连几个晚上生意惨淡,她才恍然大悟,言语在这声色场也没那么重要,而那些女孩身上的伤,反而成了一些客人点她们的理由。
“男人嘛,最爱做的就是逞英雄。尤其在她们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面前。”好久没说话的玉香,坐到楠兰身边。两人最近都没什么客人,晚上经常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台下。
楠兰扯扯嘴角,扭头扫了一眼面容憔悴的玉香,“虎哥呢?”
一声嗤笑从鼻子里喷出,玉香抬抬下巴,楠兰眯着眼睛扭头看去,发现那个伪善的男人此时正搂着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和蔼的模样和那天骗自己吸毒前一样。
“不说了,我去看看能不能开张。”玉香打了个哈欠,撑着桌角,踉跄站起来。楠兰看着她摇晃的背影,和毒瘾快发作前的爸爸很像。她长叹一声,瞪大眼睛继续在昏暗的场所里寻找目标,但余光却总不自觉地落在被虎哥圈在怀里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和那天的自己实在太像了,楠兰从她渐渐放下戒备的神情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女孩起身去卫生间时,楠兰的心开始狂跳。她扭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人都沉浸在震耳的音乐和酒精中,似乎没人注意到她。而虎哥的那几个手下,也正各自搂着女孩灌酒嬉闹。
理智告诉她不要管闲事,但腿还是控制不住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跟在女孩身后走进卫生间。
明亮的镜子前,楠兰紧张地用指尖敲击着冰冷的大理石台面,耳朵捕捉着隔间里的细微动静。抽水马桶响起时,她慌乱地拧开面前的水龙头。在女孩走到身边,对着镜子整理妆容时,楠兰再次确认她们身后的隔间没人,脸忽然凑到女孩耳边。“小心你身边的男人。”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尽量咬清楚。怕女孩没理解,又补充道,“不想吸那些东西,就赶紧跑。”
女孩从短暂的慌张中缓过来,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在飞速处理着面前奇怪女人的话。“可是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闯进的男人打断。
两个女孩像触电一样,瞬间弹开。楠兰清清嗓子,用手飞快地撩起面前不停流出的水,余光在镜子中小心观察着来人。似乎是那天虎哥身边的人,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提起。但脸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对着镜子,拿出唇膏涂了几下,就侧身准备溜走。但胳膊却在擦肩而过时,被他死死攥住。
“这就要跑?”他冷笑着将她的胳膊反剪在身后,抬脚一踢,噗通一声,楠兰的膝盖重重砸在瓷砖上。
“哥!哥哥……”她疼得眼前发黑,但嘴角还是挤出谄媚的笑容。两只眼睛无辜地眨了眨,“有话好说,哥。我、我哪里惹您不开心了,您和我说,我改。”
“装,接着装。”男人讥讽地冷哼了一声,手用力一压,一声哀嚎在卫生间响起,下一秒,楠兰的脸贴在了地上。“刚刚她和你说什么了?”他踩住她的侧脸,把在旁边吓傻的女孩扯到跟前。
楠兰透过面前的鞋底,紧张地盯着女孩瑟瑟发抖的嘴唇。
卫生间里的动静吸引了走廊里的人,那天送陈潜龙回家的手下,越过人头看到脚底那张熟悉的脸时,立刻转身,扒开挤在身前的人往外跑。
“她……她……”女孩两只手绞在一起,身体吓得不停哆嗦,她看着被踩在脚下的楠兰,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出。
“发生什么事了?”冰冷的男声从门外传来,挤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立刻散开。踩着楠兰的人,不耐烦地扭头。当发现是陈潜龙时,及时收起脸上凶狠的表情。
“龙哥,”他清清嗓子,手随意拂过袖口的褶皱。但踩在楠兰头顶的脚,却没有移开的意思。“一点私事。”他干笑了两声。
“私事?”陈潜龙扬扬眉,扫了一眼他脚底被踩变形的脸,“我要是没看错,这是……我的人吧?”
“是吗?”男人像是刚发现脚底还踩着一个人,抬起前不服气地故意拧转了一圈,楠兰痛苦地闷哼了一声,但那只脚总算挪开了,她轻触着脸颊上的肌肤,灼烧中像是针扎一样疼。
“要是没什么事,龙哥我就先走了。”男人不想因为一个女人,和陈潜龙发生什么过节。拽着呆立在身边的女孩,侧身从他身边离开。
卫生间里再次恢复平静,陈潜龙半倚在水池边,看着楠兰艰难撑着地板站起来。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口中。“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他的头微微低下,凑近打火机窜出的火苗,眼睛在飘渺上升的白烟中,打量着一身狼藉的楠兰。
“我、我也不知道。”她拍去身上的灰尘,透过镜子,看到脸上清晰的鞋印。
“惹事精,”陈潜龙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在这里看不见,才能活得久。”他显然不信她的话,但也懒得追究了,反正没出什么大事。掸了掸裤子上的褶皱,陈潜龙从洗手池边抽了张纸巾塞到她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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