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墙。张弦代语兮,欲诉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将相。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丝竹断断续续的伴奏,奏的是古曲;钢琴弹弹停停,却也给缠绵悱恻的古曲中加入不少强烈的节奏。一曲停歇,笑语重现,稍稍一顿,又一个婉转多情的歌喉,清唱几句,带着氤氲的水汽飘过来,久久不散……陶骧和之慎不约而同地端起茶碗来。
之慎想,清唱的是慧安,弹钢琴的应该是静漪了。
“小十的钢琴弹的实在糟糕,不知道怎么及格的。”之慎开口。
陶骧只是听,茶碗都没掀开。
之慎却像是完全不经意的微笑着说:“小十是我们兄弟姊妹里排行最小的,从小父母疼爱、兄姊谦让,没让她受过什么委屈的……”之慎说到这儿,回头一望,见对面精舍中人影一晃,无瑕走到窗前,往这边望了望,推开窗子,挥了挥手,他忙抬手回应,倒把话给收住了。
陶骧本预备之慎把先前的话接着说下去,外面却进来了三个人。
“大表哥,大表嫂。”之慎看到走在前面的是赵宗卿,站起来。
赵宗卿微笑着点头,说:“老九来了?牧之也在?”他伸手,与陶骧相握。两人寒暄一番。
“怎么就你们两个枯坐在这里?无瑕呢?怎么还不出来见客?”金碧全笑着招呼他们坐下,问。
“我们哪儿是什么客呢。”赵宗卿哈哈一笑,道。他看见陶骧,点了下头。“牧之此时尚算客人。
宗卿太太芝娴听了,微微一笑,轻声跟宗卿道:“等下小十来了,不可这样开玩笑。”
宗卿笑道:“这我如何不懂!”
“来了、来了。”无瑕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她微笑着,迈步进了水榭,“谁料到你们都这么早来?先前约,你们这个说忙、那个推有事,就只有小十和慧安妹妹乖,早早到了。我们才不过离开一会儿工夫,就说不见人影了。”
慧安跟着静漪叫人。
宗卿太太转眼看看之慎,微微一笑。
之慎只当没有会意,也笑一笑。
“我仿佛听着刚刚谁在弹琴唱歌?琴弹得真糟糕,歌却唱得妙。”宗卿太太笑着,目光在静漪和慧安脸上转一转,点着静漪道:“乱弹琴的一定是小十,再没有比你皮的了。”
“怎见得就是我?”静漪抵赖。
陶骧看她,一对眼睛闪闪发光,许是刚刚真玩得高兴了吧。
他依着次序坐了。
无瑕安排的座位,是让他恰好坐在静漪身旁。
若即若离的鬟 (十五)
静漪略低了头,鬓边一弯儿小卷发垂下来,她抬手勾了依旧送回耳后。
“听她撒赖了没有?好端端的曲子给她弹成那样,真胡闹。”无瑕笑着揭穿静漪,“咱们总说她乖,比起慧安来,没边儿的!”
静漪看慧安,慧安腼腆一笑。
“怎么想起这曲子来了?还是那日在孔家瞧了整出的《西厢记》,有一段这个。”宗卿太太说。
“正是说起这出戏来呢!那日的戏实在是好。那日该叫上慧安、小十一起去。无垢就嫌闷,只是如今她是主人家,总不好躲着走。”无瑕把大家都安排好,吩咐上菜。
这一餐,虽说是临别小聚,倒谁也不提即将到来的分别,尽量高兴。
静漪看着在座各位,多是至亲,不久之后,也会与她隔山隔水……正与碧全交谈的陶骧,不期然向她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静漪先转开脸。
片刻,外面有人进来,对陶骧耳语几句。陶骧说了声“失陪”,起身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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