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头特别烫,浑身没有半点力气,眼皮沉重如千斤,难以睁开。
她做了个旧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一身月白色长衣,提着一盏青灯,站在茫无边际的战场上。
到处都是尸体和未燃尽的火,那些尸体,完整的,破碎的,安详的,不瞑目的,满目疮痍。
风雪从天上呼啸而来,掠过远处高耸的城门,穿过破败的大型攻城机械,席过战场,吹向未知的遥远天际。
那些游魂们慢慢爬起,成千上万,他们经过她,随着风的方向而去。
她提着灯回身,看着他们的背影,天地苍茫,他们萧条而孤独,明明那么多人,却就是那么孤独。
她的衣衫和青丝被风吹乱,手中青灯摇摇晃晃,乱了光影。
她忽然很想哭,没有原因的,就是想哭。
不过她没有哭出来,她沉默站着,望着他们远去,渐渐消失,而后,她的身边沧海桑田,万物更改,那些尸体化作白骨,化作尘烟,那座高耸的城墙被推倒重建,春风吹拂大地,万物生长茂盛,光彩重生,可是,那些人回不来了。
这是一个旧梦,两年前在她得知父亲和兄长去世的消息后,她做过的梦。
夏昭衣清楚意识的到这个梦曾经做过,但她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梦魇压着她的四肢,动不了,她像是能听到身边的动静,又像是听不到。
沉重的感觉持续好久好久,她几次试着睁开眼睛,渐渐能隐约感觉到,身体似乎被人背着,随着步伐一起一伏。
背着她的人有很宽阔的肩膀,穿着薄薄的衣衫,所以越发能感受到对方肩膀下的清瘦。
是谁?
谁救了她?
夏昭衣靠着他,脑袋昏昏沉沉,睁开到一半的眼眸又阖上了,依稀好像,是一个熟悉的下颚,线条干净坚毅。
“二哥……”夏昭衣意识模糊的喊道。
夏昭学微微侧头,看着背上昏睡的女童。
脸蛋红扑扑的,烧的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她刚才好像又呓语了什么,听不清楚。
他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净遇上些生病受伤,状况不好的孩童。
“别担心,”夏昭学朝前缓步走去,说道,“我等下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你不会有事的。”
“二哥……”夏昭衣睡梦里又很轻的喊了一声,眼泪从她闭着的眼睛里滑落。
雪地的画(一更)
夜色笼下,越来越大的风雪使得能见度更低,夏昭学本想将女童送往元禾宗门,现在不得不暂找一个平地歇脚。
女童烧的很严重,额头滚烫,小脸通红,昏睡里不时呓语,口齿模糊不清。
夏昭学用裹着雪块的小布贴着她的额头,借着微弱火光,女童的脸很秀气,有些熟悉,似乎曾在哪见过,看岁数,比昨夜遇上的支离更小。
树荫外大雪纷扬,夏昭学抬头望着四周,他得想办法去弄些热水和药草。
“女娃,”夏昭学对睡梦里的女童说道,“我很快回来,你要是醒了,记得别怕。”
说完看到女童紧紧皱在一起的小脸蛋,他的浓眉也微皱。
顿了顿,他折下一截木枝,去到里边更平坦的雪地上。
女童不一定识字,但画应该看得懂。
夏昭学画了几个简单小画,怕女童醒来注意不到那些画,他在女童身边画了几个箭头,而后离开。
夜色无边,山岭上的众人踩着夜色,仍在继续寻找。
近十五人,点了十只火把,一层一层搜寻下来,非常仔细。
“少爷!这边!”戴豫站在悬崖边叫道,“那下面有东西。”
沈冽闻言,立马赶来,杜轩跟在他身后举着火把。
悬崖太过陡峭,几乎垂直。
崖下约三丈处,悬着一只散了的小包袱。
“我下去看看。”沈冽说道,当即朝另一边平缓崖坡而去。
“少爷!”杜轩跟上去,“少爷,等等我!这里危险!”
其他人忙过来,皆问发生了什么。
老者望到那只包袱,说道:“你们在此等我。”
眼看老者也从那边下去,戴豫和杜轩忙道:“别啊!老人家,危险!”
却见老者身手异常灵活,他们还未看清,老人家便从山头跃下,轻如燕雀,素色衣袍一晃,已至沈冽身下。
众人愣了大跳,沈冽垂眸望去,微微一顿。
这身手……
“这老人家也太厉害了!”戴豫惊诧。
杜轩眨了下眼睛,说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
“阿梨。”杜轩说道。
在燕云卫府时,女童飞檐走壁,几乎将所有人戏耍了个遍,当时那灵活身姿,便似神出鬼没。
沈冽看着老者,他已瞬息至斜壁上,拿下那包袱了。
其余干粮掉落悬崖,还有一个饼被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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