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一件事。”
“何事?”
“便是那几个姑娘,不知她们去了曳星,会否再出来找这些流民。今夜得你愿为她们出头,她们竟还跑出来为那些老爷求情,我……是有些恨其不争的。”
“这个啊,”夏昭衣洒然笑起来,望向悠远前路,天水之间,寒风袭枝,岸旁树梢上那些月影在残破森白后又变宁静,夏昭衣的声音则更宁和,“我是觉得,别恼她们。在她们尚被迫害受压,且无伤害我们行为之时,还是不要去恼为好。不能将人从关了几百年的笼子中放出,便期待她们能说出符合我们心意的话。除非……她们明知一切后,仍选择回去笼子,那也只能随她们。”
“那她们会吗?”苏玉梅不放心,“会从曳星出来,又去找这几位老爷么?”
夏昭衣想了想,反问:“苏姑娘,那你为何提议,要将她们送去曳星呢?你便不怕,她们会被曳星的男人们欺负?”
苏玉梅微顿,随后自嘲一笑:“我方才这问题,似乎有些蠢了……曳星那般惨淡,不论钱显民还是其他势力,都绝对不会再多放心思。一座百废待兴的大城池,她们若是能干,到那边绝对不会被欺负,反而能靠双手过上稍微踏实一些的日子。既然有了踏实的日子,谁愿意舍弃好生活,回去茹毛饮血呢。我那问题真蠢,终究是我不信任她们,不放心。”
“终究,是你太担心和心疼她们。”夏昭衣说道。
两个姑娘沿着河岸缓步,边走边轻闲聊着,待得困意越来越浓厚,才折回去睡。
隔日一早,两支小队离开大军,一支往西北去曳星,一支往东南,去醉鹿。
曳星离这边近,大军原地等了小半个时辰,便得见他们回来。
夏昭衣没有太多话嘱咐这些姑娘们,只说曳星官兵们怎么问,她们便怎么答,如实说即可。
而后,大军便开始在境坑阜和大丘湖一带作游散之态。
今日去渐春岗,明日去牛头岭,偶尔去无曲周围走一圈,将无曲无数不多的守城将领们吓得魂飞魄散。
与此同时,聂挥墨分兵两路,一路打盘州,一路打华州。
钱显民亲上战场也无用,军队士气早被夏家军打散了。
接连十天,钱显民连丢一十九县,华州三分之一的版图在他的行军图上消失无踪。
待手下跑来,禀报陈家兵马也被阿梨灭尽一事,钱显民毫无半分喜悦之情。
他呆愣愣坐在凳子上,忽然忆起许多年前,他在慈德一刀斩下征粮官的脑袋,高举着头颅大声叫喊:“我钱显民,反了!”
慈德氏族根基庞大,随着他一声怒吼,他同宗同姓的亲人,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友,全部随他一起高呼:“反了!反了!”
短短五日,乡邻方圆三十里,有数千人跑来投靠他,十日后,人数竟达三万!
他们一路从华州西北的慈德杀出来,杀向整个华州。
何等威风!
“呜呜呜……”钱显民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
他右手捂脸,当着帐中几个手下的面嚎啕大哭了起来。
信路被阻(补更79)
钱显民埋头爆哭的这一刻,同样也在抹泪得,还有远在西北正威镇外的页赫厉,一位来自西义徜的马匪首领。
险峻茫茫的关里峡,横尸遍野,已经黯淡的血色浸入厚厚的霜雪中,凝成一条赤长的干河。
页赫厉抱着亲弟弟页赫臣的尸体怒吼,越哭越伤心。
手下搜了一遍,迅速赶回:“头儿,不知是哪路的,什么都没有留下,大雪将马蹄印都给盖了。”
“可恶!”页赫厉大叫,“可恨!!”
他一听闻弟弟遭遇伏击,便第一时间带人马赶来,还是晚了。
随页赫臣出来的三百人,无一生还。
人死了,武器被收了,一匹马都没留下。
可恶,可恨!
“头儿,咱们人手还不够多,”手下说道,“得回去再集人手才可以。”
页赫厉没说话,双目通红赤血,但是抬手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同意。
汉族年关,家家户户都丰盛,再穷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有饭吃,富贵人家会客气大方的施舍和赠予,以图来年大吉大利。
故而,每每这个时候,各路马匪都会去关内打一票肥马。
尤其是近十年,大乾的边防守军都集中去了七月道和仄阳道,马匪们来这几大州省,轻易方便的就像是来自己家。
不过,白古山南下那段路口太远,每次都要提前奔波,好在现在多了正威镇不服乡这条道,便不用绕开长达数百里的白古山,可以直接横插进来,直击西北潘余要害。
这条道,还是两个月前忽然传开的,在关外都传遍了。
飞雪茫茫降落,页赫厉一直抱着弟弟页赫臣,手下们在周围整理同伴的尸体。
按照路程来算,回去集合人手,再赶回来,最起码也要小半个时辰。
一旦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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