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朗台比珍妮想得精神写,缩在床头发出瘆人得“咯吱声!”
“他在干嘛?”珍妮不敢靠的太近。
“磨黄铜。”克罗旭公证人解释道,“磨好的黄铜看起来像金子, 这能让他安静些。”
老葛朗台停下动作,举起枚金色指环:“宝贝,我的宝贝。”
他从床头柜里捧出些金色零碎, 一遍遍地数着, 爱不释手, 跟咕噜似的。
欧也妮倒习以为常:“爸爸,您有客人。”
老葛朗台转过了身,鼻子占据胖脸的三分之一, 眼睛又占三分之一。
他的暴走也出乎意料,哈马似的身躯扑过半张床:“救救我!好心的姑娘,请您救救我,我被这个不孝女和无信的畜生关在这儿了。”
老葛朗台滚下了床,爬过来前被欧也妮和克罗旭公证人死死按住。
“您看, 他这样子能见人吗?”斯斯文文的克罗旭公证人像抓猪的农民, 柔柔弱弱的欧也妮也按得父亲无法向前。“她是博林小姐,母亲的远房表妹。”
老葛朗台安静下来,盯了会儿珍妮, 尖叫着向后蛄蛹:“你们是一伙的。”
欧也妮汗如雨下地把父亲绑回床上。
老葛朗台还在叫唤:“你们是一伙的。都是恶魔,都是……”
放零碎的抽屉有一半在窗户外,克罗旭公证人以此要挟:“能安静不?”
老葛朗台点头如捣蒜, 眼珠没离开抽屉。
克罗旭公证人把抽屉还给老葛朗台,后者又开始“宝贝”、“宝贝”地叫,一遍遍地数着“金子”。
“如何?”拉斯蒂涅好奇的很。
“疯了。”
拉斯蒂涅眼里的光彻底消失:“我明天来。”
他和克罗旭公证员回市中心了。
“您住我的房间吧!”晚饭后,欧也妮带珍妮上楼。
“你住哪儿?”
“我住我母亲的房间,方便晚上照顾父亲。”
“老葛朗台先生需要照顾?”对方看起来硬朗很,应该还有自理能力。
欧也妮的脸被阴影一分为二:“他疯了。”
平静的声音,平静的面孔。
平静得像部恐怖片。
“您母亲的房间在哪儿?”珍妮被短暂吓到,很快就正振作起来,“现在还早?不如我们聊一会儿天。”
欧也妮把房门拉开一角:“你想聊什么?”她只在祷告日与年轻的女人有点接触。
“你平日喜欢做什么?爱看什么书?”
“我看得最多的是《圣经》。”买书是老葛朗台眼里的奢侈开销,除了《圣经》,欧也妮能接触到的只有教堂提供的宗教读物,“父亲会借杂志看。”
“找克罗旭先生借?”珍妮突然靠近了她,欧也妮在大腿上握紧了手,胳膊弓成个防御姿态。
“你没找克罗旭先生借书?”他比老葛朗台还关注欧也妮。
“……有。”压低的声音藏着惊人渴望,“我有看外面的书,最新杂志。”
“那你想去巴黎吗?”
欧也妮手臂弧度更大了些。
“那里有更好的疗养院,更丰富的生活。”
欧也妮已然心动:“葡萄园怎么办?”
“我来照顾。”拿侬端着牛奶上来,“我没偷听,你们故意留了条缝。”
“对啊!父亲病后,葡萄园的生意是你在照顾。”欧也妮松了口气,随之有了新烦恼,“我不能把拿侬留下。”
她抓住老女仆的手臂,拉她进聊天群,“母亲死后,我就只剩下你了。”
拿侬:“您还有博林小姐。”
珍妮:“你的位子是不可取代的。”
欧也妮:“对!没人比得上拿侬。”老葛朗台也不行。
珍妮:“巴黎和索漠城相距不远,您可以请职业经理人帮忙打理家族生意,让拿侬早点退休。”
面对两双求知欲十足的眼睛,珍妮意识到欧也妮对外界的了解比他想的还有限,“你不知道?”
短暂的安静后,欧也妮问了句:“格拉桑先生有把父亲打理生意。多亏了他,葡萄酒的生意正常运转。”
“我也会在一旁帮忙。”拿侬补充道。
…………
比尔的反悔影响到伏脱冷的生意信誉,德。埃斯巴侯爵夫人也随之翻脸。
吕西安进门就被揪住衣领,身材结实的伏脱冷把他摔在沙发上:“解释一下。”
龇牙咧嘴的吕西安让伏脱冷好受了些:“比尔怎么不接活了?”
“我哪知道。”
伏脱冷把吕西安提起:“这是你的活儿!”他吼道,“我安排的任务,让你在德。埃斯巴侯爵夫人前站稳脚跟。”
吕西安再次被扔到沙发上:“我有找过比尔。”
“然后呢?”伏脱冷在屋里走来走去,嘲笑道,“找到人了?劝他帮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打官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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