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好像所有被压抑的情绪都失去了控制,七年的委屈一瞬间从眼底流出来,从嘴里问出来,从身体里挣扎出来。
她不想让林知韫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一点也不。
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砸在皱巴巴的纸巾上。
林知韫的手在陶念肩头停顿两秒,突然攥成拳头又松开。她轻轻拽着陶念的手腕,拉着她往刚才停车的地方走去。
陶念接着醉意,莫名其妙地开始任性起来,她用尽全力死死地抵抗着,“你放手!”她的呜咽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急促的喘息。
“嘶!”陶念低头,在林知韫死死抓住她手腕上猛地咬了一口。
林知韫吃痛,但是依旧没有松手,强硬地将她拉上了车,然后沉着脸,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执念
陶念被林知韫拉进了副驾驶,她自己坐进了主驾,倾身为陶念系上了安全带。熟悉的气息又一次向她靠近,陶念的心不自觉地跟着颤了颤。可是她已经累了,心里上虽然想躲避,但是身体上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她低头看到林知韫手上被咬出的牙印,冰凉的指尖触碰了上去,“疼吗?”声音低低的,嗓子也已经没出息地哭哑了。
“没事。”林知韫没有躲开她的触碰。
此刻的陶念依然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后知后觉地觉得有点冷,身上有些发抖,不自觉地裹紧了外套。
林知韫按下启车键,空调的风量旋钮被拧到最大。
此刻静悄悄的,车内只有空调的风噪声。
“不要随便加别人。”林知韫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沉进水里。
陶念冷笑一声:“哦?这就是林老师道歉的理由?”她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微光,像是藏着未熄的火星。
林知韫静静地看着她。
她知道此刻的陶念需要发泄。那些重逢以来刻意维持的冷漠,那些假装释怀的疏离,此刻,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剥落,露出底下未愈的伤痕。
如果说之前的陶念像块冰,用完美的职业微笑筑起高墙,那么此刻的她就是团火,烧穿了所有体面的伪装。
“不是理由。”林知韫缓缓开口,“是请求。”
空调的风吹散了陶念额前的碎发,她仰头看着林知韫,突然笑了:“凭什么?”
林知韫太清楚陶念的把戏了。
她故意当着自己的面扫那个男生的二维码,手机屏幕在微信页面上停留了很久;故意把解锁的提示音调到最大;甚至故意在通过后,对着聊天界面露出那种明媚到刺眼的笑。
就像现在,她又一次歪着头问“凭什么”,嘴角带着近乎挑衅的弧度。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许久,林知韫深吸一口气:“其实重逢以来,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说清楚。”她的手指触摸着腕间的伤痕,“不管你怎么想,我欠你一个道歉。”
陶念的睫毛颤了颤:“道了歉,你心里就得到解脱了?”
“不是。”林知韫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而是突然发现,七年就这么过去了。”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没想到我们会再见面……好像我也没有什么补救的机会了。”
林知韫转过头,却发现陶念已经睡着了。她的头歪向一侧,发丝凌乱地散在脸颊边,呼吸均匀而绵长。
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过陶念蓬乱的头发。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她忽然想起高三那年,陶念也是这样趴在课桌上睡着,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
此刻的陶念,褪去了刚才的锋芒,露出几分难得的柔软。林知韫的目光描摹着她的轮廓,微蹙的眉头,轻抿的嘴角,还有额角那道淡淡的疤痕。
林知韫看着陶念熟睡的面容,忽然觉得这一刻如此珍贵。
七年了,她终于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看着她,不必掩饰眼中的情绪,不必担心被看穿心思。
林知韫脱下外套,轻轻盖在陶念肩上,然后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守候这个难得的夜晚。
夜色从挡风玻璃渗进来。左侧车窗缝隙漏进的风卷着潮湿的沥青味,和车内残留的酒气碰撞。
不知过了多久,林知韫终于发动车子,系好安全带,设定导航「韵香华庭」。车子停入小区车位,她解开安全带,伸手搀住陶念有了出来。
电梯数字跳至4层,林知韫扶着陶念走了出来,她的左手轻轻握着陶念的手腕,心跟着颤了一颤。
那触感光滑而细腻,像上好的瓷器,带着她身上惯有的、清冽干净的气息。
她的右手抬起,握着食指悬在门锁识别区上方,门打开了。
这间公寓面积不大,看起来有六十平米左右,却处处透着主人精心打理的痕迹。陶念刚毕业不久,置办的物品不多,但都摆放得恰到好处,让整个空间显得既整洁又温馨。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原木书桌,桌面上纤尘不染。一盏造型别致的台灯静静伫立,豆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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