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白日金乌被锁链束缚,那锁链乃羲和留下,蕴含天道法则之意,它举止无法太出格。而夜间它从不出若木。”
“它很喜欢若木吗?”
“它很喜欢它的巢。兽族就是这样,一根筋,喜欢什么就要一直待在一起,一刻都忍不了。所以就算它怨恨烛龙族,也不会浪费时间在夜晚向我们寻仇。何况夜间太阳之力薄弱,它也无力出来。”
贺拂耽点点头,总算放下心来。
离开金乌巢穴后,他们一路向北,穿过满地金银珠宝与龙吐珠,来到巨灵山脚下的一块麦田。
虞渊终年弥散着紫色的瘴气,这里的泥土也像是受了这紫气的熏染,和其上的穹隆一样,是一种幽深的紫色。
从这块泥土里生长出来的麦苗,自然也是紫色。
“用这种紫麦酿成的酒,在虞渊叫做燕脂酒。酿造此酒,需要将紫麦蒸煮一千个夜晚,晾凉一千个夜晚,再拌入酒曲,封入坛中,等待一千个夜晚。”
“所以叫燕脂?”贺拂耽好奇,“燕脂凝夜紫?”
“正是如此。”独孤明河微笑,“烛龙一族希望这凝聚了三千夜色的燕脂酒能让他们一醉方休,但无论灌下去再多的酒,无论喝成何种神志不清的模样,到了第二天天该亮的,他们始终会醒来。”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始终神色轻松,声调愉快,似乎并不为这难言的命运而不忿。说完后更是主动转移话题,打消面前人刚升起来的那一点难过。
“前面就是巨灵山,站在山顶,可以鸟瞰整个魔界。走!去给你的小燕子们选一个好地方!”
说罢一只手环住贺拂耽腰间,下一瞬便带着他腾飞而起。
耳畔风声呼啸而过,贺拂耽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巨灵山顶,脚下云雾缭绕。
他神色不太自然地推开仍旧抱着他的人,拉开距离,躲开那灼热的体温,这才向下看去。
传说夸父逐日,未至虞渊就道渴而死,死后尸身化作巨灵山,手杖化作邓林。
云气之下,紫色的虞渊、粉色的邓林,泾渭分明清晰可见。这两种颜色共同构成一大片谷底,周围是五面环抱的山体。
除了北面的巨灵山,魔界其余四陵分立东西南方向。
为了不引起渊冰注意,贺拂耽的确连一件衣服也没带就离开了望舒宫。
但他带上了那对灵燕,和莲月尊赠送的雷神鼓。
前者是他的责任,后者是男主的机缘。
灵燕放出后便兴奋得展翅高飞,瞬间消失在云层之中。
就在贺拂耽以为它们已经离去时,两只小鸟却又飞回来,绕着他飞了好多圈。然后在他肩上停下,小脑袋蹭着他的脸颊。
唧唧啾啾叫了好一会儿,这才相伴着飞远。
贺拂耽看着它们飞走的方向:
“那是什么地方?”
在他身后独孤明河还在为那极生疏的一推愣神,呆呆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听见声音才骤然回神。
他立刻扬起笑脸,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朝面前人走去。
“那是槐陵。”
他走进一步,面前人也退开一步,似乎只是极为自然的给他让路。独孤明河心中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
“枫、樟、楠、槐,魔界四王的领地。槐陵多槐树,现在那里正是槐花盛开的时节,你的小燕子很会挑地方。”
“我还能再见到它们吗?”
“怎么不行?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槐陵找它们,我说过你可以在整个魔界横着走的。”
独孤明河伸手,“来,我带你去找。顺便见见槐陵王,请他关照一下那两只小东西。”
贺拂耽应了,却没有搭上他的手,只是走过来与他并肩而行。
独孤明河又是一蹙眉。
他们朝槐陵的方向下山,快到山脚时,贺拂耽在一块石碑前停下来。
碑上有字,年岁大概已经很久了,字面上满是风霜侵蚀的痕迹。是属于人族的古文字,或许是洪荒时期正魔两道的地界还未这样明显分割开时留下的。
“正南极海,邪界虞渊,鸿蒙沆茫,碣以崇山……”
贺拂耽喃喃,“奇怪,这里是日落的地方,应当是西极之地,怎么这块碑上却写‘正南极海’?”
独孤明河轻笑:“阿拂莫非忘了每日清晨,金乌也是从这里起飞,这里其实也是东方日出之地?还有邓林,刚刚还是阿拂你告诉我,人族的典籍记载邓林生于大泽之北。”
“咦?”贺拂耽惊奇,“怎么会这样?”
同一个地方,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东西南北四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我曾经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始终想不出答案。虞渊之外的人定然不能解答,可虞渊之内的人,那些无数次轮回的烛龙们,对这个问题丝毫不感兴趣。他们说就算弄清楚虞渊到底在哪儿又如何?生活还不是照样整天喝酒、驭日,偶尔种种田、浇浇花,没有半点用处。”
独孤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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