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你对自己睡姿,最好重新建立一下认知。”
他们认识得……不算久,几次见面基本上也是剑拨弩张,沈砚舟之前没有连名喊过她。
这是沈砚舟第一次叫她的全名,许尽欢。
她的名字是初二那年改的。
继母带着弟弟进门那天,她气得把家里客厅砸了。温仲气急败坏,让她滚。
十几岁的小女孩,对这个没有母亲的家失望至极,她环顾这套富人区的别墅,发现没什么留恋,于是背着书包就走。
她一个人去了车站,独自买了去南京的票。
等到回许家后,她冷静地和外公说,她要改名。
最后闹得轰轰烈烈,改名事宜甚至闹到派出所,迫于种种压力,唯一的监护人温仲还是签了字。
从此温宜,变成了许尽欢。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来适应新的名字。
名字,某种意义,是社会化的产物,代表着人自此被贴上一个伴随终生的标签,或者符号。
连死去,都要把这个代号刻在碑上。
“沈砚舟,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她冷不丁问道,眼神里罕见的有些痛楚。
沈砚舟抬眸,平静回答:“没什么特别含义。出生那天,我妈宫缩,痛得砸了我爸的砚台。”
“……”许尽欢没想到,他听上去很有诗意的名字,背后的故事却如此随意,甚至还有些搞笑。
心情好像好一些了。
毕竟温宜,再怎么说,也是当初温仲认真翻字典翻出来的。
后来改的许尽欢,更是她自己选的。
随母姓,未来生活不被世俗的枷锁桎梏,人生得意须尽欢。
自得其乐,朝夕尽欢。
优越感和幸福感,有时候,真得靠对比。
方才那阵郁结的情绪,在听闻‘痛到砸了砚台’的故事,低落的情绪顿时就烟消云散。
许尽欢心里舒服了。
“沈砚舟,幸好你妈妈当时拿的是砚台,不是花瓶。”她同情道。
“嗯,感恩我妈。”沈砚舟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头问她:“洗漱吗,还是回对面?你同事现在应该醒了。”
同在一张床上和衣而眠,睡都睡了,更亲密的事情也早干过。
许尽欢没跟他客气,扯了扯身上睡皱的衣服,赤着脚往卫生间走。
酒店卫生间的门都偏窄,两个成年人无法并肩通过,他们在狭窄的门框内侧身而过。
许尽欢能闻到他须后水的雪松味。
和昨天扔过来那件白衬衫,味道一模一样。
收拾完自己,许尽欢拎着包告别。
“嗯,谢谢啦。有缘再见。”
就事论事,她还是很感谢昨天沈砚舟的收留,避免了她睡走廊的惨案。
“嗯,会再见的。”已经打开笔记本开始处理工作的男人,从屏幕后抬头,金丝镜框下的眼神意味深长。
许尽欢以为他说的是,上次套破变故发生,医生让复查hcg的事情,于是答应道:“行,等复查,我们再约时间。”
说完她意识到他们好像,还没有联系方式。
当初是她以为一夜情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后续,主动拒绝了加好友。
现在反过头,要联系方式的话,总觉得无形中低人一头。
就像将军明明打了胜仗,却不得不低头归降。
许尽欢思考了两秒,决定抛开这个选项,拎着包就走人。
以后事情,以后再说吧。
反正医院和松青律师事务所之间,才隔两条街,实在不行到时候去律所找人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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