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钟宥的朋友之前。
他先是她的同桌。
可他无论是做她同桌,还是做钟宥朋友,对她都很一般。
谢净瓷不会处理冲突,这是她性格当中无法回避的缺陷。
而池州棠的出现,总伴随冲突。
冬日正午的阳光带了点冷冽的味道。
她顶着树荫打包那些面包制品,手脚被风吹得冰凉。
发红的指关节和浅色的打底长袖形成鲜明对比,她感觉男人的视线落在手上,收完钱,又戴了两个塑料手套。
透明色迭加太多,变成微透的灰白。
池州棠的手倒一点儿都没红。
见她卖得努力。
他就掏出手机开始玩了。
谢净瓷原本没想到什么。
被打断的对话,因为他玩手机这套动作延续,于是她顺理成章地想起今天,他见她第一面时说的话。
——嫂子不在瑞典,那和阿宥约会的是谁。
叁天没联络。
她和钟宥,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还在欧洲。
他还没回国。
她应该庆幸吧。
她扭头给面包袋贴标签,池州棠捕捉到了目光。
“我很好奇。”
“什么。”
“你和阿宥,是不是分了。”
标签对半黏住。
她扔掉它,重新拿了个好贴纸。
“没有。”
意识到这样回答,太平淡太假。
谢净瓷露出被冒犯的愠色。
“你什么意思?”
“只是好奇。说好要圣诞订婚的不是,突然没动静了。”
钟宥对她是全方位公开的。
朋友圈置顶、背景,都有她。
订婚的事,也早早通知了亲友。
“这和你有关系吗?”
池州棠手掌按着桌面,前倾,压低了声音:“当然有关系啊。”
“嫂子有跟人纠缠不清的前科,我们阿宥被你骗了怎么办?”
谢净瓷呼吸加速。
胸口被无形的东西塞得很紧。
放在从前,遇到这样失礼的话,她可以反驳。
但现在她切切实实跟人纠缠不清。
还是跟男朋友的亲哥哥。
甚至她嫁给他了。
即使谢净瓷是由于愧疚心和道德感作祟,才接过傻子大哥的烂摊子。
可旁人知道,只会觉得她背叛恋人。
只会认为她主动勾引的大哥。
婚礼上她听过闲话。
钟宥大伯骂她蓄谋已久,骂她另有所图。
她自己也很痛苦。
她没办法对救了她、因她失忆的钟裕不负责。
也没办法从内心割舍掉相爱六年的钟宥。
她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你不要再拿赵思远的事情贬损我了,那不是我的错。”
被人喜欢不是她的错。
被人讨厌也不是她的错。
“你怎么针对我都好,怎么挑拨我跟钟宥都好,我不在乎。”
顾客仍然在排队。
不知道他们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队伍被迫拥堵着。
“老板……”
谢净瓷侧身,展开纸袋,“来了。”
“抱歉,您刚才说要可颂还是菠萝包。”
“菠萝包。”
“好的。”
她静静地,有条不紊地卖面包。
她的指尖绷紧,唇角抿着,胸膛强烈起伏。
她看起来被激怒了。
动作却依然平静得不像样。
她能一直假装无事。
如果,钟裕没有出现在队伍中的话。
“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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