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殿下这么好,就不要生气了。”
“好吧,我就勉强原谅你们。”裕琅抬起下巴,指着她们几个,“你们全都得给我敬酒!”
几人欢欢乐乐地饮酒,弹琴吹箫。
萧阳君兴起,端着酒盏笑道:“我哥哥最近谱了新的曲子,我和他一起编了支舞,至今还没给人跳过,就跳给你们看吧。”
裕琅亲自弹琴,又让青峦鼓瑟。
月淡淡,薄酒暖,欢情几时不曾休。
裕琅叹着气给自己倒酒:“北疆那样远,也不知道你这一走再聚又是何时了。”
萧阳君笑着拭去眼泪,安慰她:“山水有相逢,总会有重逢之日的。”
她虽这样说,众人却也只都明白这不过是安慰自己,安慰她们的话罢了。
多少人一别再见已是十数年,数十年,甚至到白发苍苍与世长辞之时,也都未得见旧人。
横跨山水,抱着少时回忆而过。
程怀珠倚靠在薛婵身上,低头垂泪。或许是长大了些,她多思多愁。
席间一时静默下来,萧阳君笑了笑。
“哎呀,我这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和你们聚一场,可不是来看给你们数掉多少眼泪叹多少声气的。”
方有希应她话:“能将喜乐且喜乐,今日不好好聚,我以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京。”
程怀珠坐直,薛婵问她:“你要离京?”
她点点头,淡淡笑:“家里传了信说我父亲生了病,很是思念我,要我赶紧回长洲去。”
裕琅:“所以今天,也是给有希践行的。”
程怀珠最先绷不住,抱着薛婵开始哭。
“为什么你们都要走了?”
她发问,可是却没人回答得上来。
这回萧阳君也有些绷不住,抱着方有希哭:“我舍不得你们,我还想你们一起打马球游春乐,去放风筝,去秋猎。”
一下子眼泪落得比饮下的酒水还多。
薛婵心头的情绪像一根线一样,原本都塞在一起没有迹象,如今却被勾出个线头拉着出去。
有头无尾,越拉越长,越堆越多。
她轻轻拍着早已泣不成声的程怀珠,吐出几口浓浓哭意的气息。
裕琅把眼泪一抹:“都别哭了,咱们上星阁观星去吧!这可是有希算出来的观星最好的一天。”
她拉着几人往星阁上去。
众人挨坐在一起,饮着热酒,听方有希给她们指天上的星星。
“若是思念彼此的时候,就抬头看看这些星子吧。”
裕琅的酒宴到夜半才散,薛婵和程怀珠同乘一辆马车离开。
程怀珠一路上都默默半靠在薛婵怀里,不知是酒醉,还是伤怀。
马车行了一路,快要到知书巷口,缓缓停了下来。
薛婵正惊疑,马车外的又玉低声:“是郑少愈。”
她感到怀里趴着的人身子微微一僵,于是轻声唤道:“怀珠?”
程怀珠没应,似乎是睡着了。
薛婵将她轻轻放下去,自己则掀帘下车。
郑少愈牵着马,手里捧着盒子站在巷口等。
“她”
薛婵微微一笑,温声道:“她睡着了。”
“我我知道了。”郑少愈将手里的盒子递给她。
薛婵有些不明所以:“这是?”
郑少愈轻扯唇,扯出个苦隐隐的笑:“这是《金钗记》第三卷。”
“不是已经没了吗?”
程怀珠把手稿都烧完了。
郑少愈吸了口气:“我知道她把手稿烧了,这里头是我复写的一份。”
“复写?”薛婵有些惊讶。
他垂眼笑道:“之前,她给我看过一次,我都记得。”
“薛娘子,请你替我交给她吧。”郑少愈把盒子递给薛婵,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
薛婵摩挲着那个盒子,咬唇片刻后道:“怀珠她”
“我知道!我知道!”郑少愈立刻抬起脸,眼中轻轻泛泪,“我知道她拒婚,不是不喜欢我。她只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形势,她觉得不公平,不甘心。这些我都知道的”
薛婵浅浅叹气,问他:“你还有话,需要我带给她吗?”
郑少愈轻摇头:“不用了,反正我也要走了”
“走?去哪?”
“去洞仙书院,去读书。我爹和洞仙书院的崔院是好友,我也已经过了院试,过两日就走。”
薛婵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复又抬头看十分落寞的郑少愈。
“所以,你来送书稿,是想让她等你?”
“不!不!”郑少愈立刻反驳,片刻后又微微哽咽,自嘲一笑,“我哪有资格让她等我。”
他抬袖掖去眼角晶莹:“只是我这个人认死理,除了她,再也不会有其他人。”
薛婵皱眉,语气严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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