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前和黎渊拥抱,她不得不承认人真的是感情动物,黎渊竟然对劳改农场有了一丝不舍。
田晨晨来接的她,她没让黎渊穿进来时的那身衣服,而是自掏腰包给她买了一身新衣服,连带着鞋都是新买的。走之前,田晨晨将她带到管教室,桌子上摆着盒热气腾腾的饺子。
“上车饺子下车面,吃了顺顺当当回家。”
黎渊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衬衫裤子,脚上蹬着白球鞋,坐在管教室里吃饺子。白菜猪肉馅的,料放的很足,一吃就知道不是食堂做的。
“好吃,帮我谢谢阿姨。”
“行啊,都能吃出我妈的手艺了。”
黎渊埋头吃饺子,田晨晨看出她不对劲,凑过去瞧,“哎呦,你还会哭鼻子呢?”她还是头一次看黎渊掉眼泪。
“我以前都是躲被窝里哭。”
黎渊不好意思,用手背擦擦眼泪,田晨晨以为她在开玩笑:“行啊,要出去就是不一样,人都幽默了。”
“田管教,你要好好的,保重啊。”
黎渊突然一本正经,田晨晨还是笑着,她笑容温和慈祥的不像是比黎渊还小的妹妹。很多时候,田晨晨就像是号里女囚们的大姐姐,真心实意又尽心尽力的帮助她们,虽然她自己也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比很多人年纪都要小。
“好,我会的。”田晨晨摸摸她的脑袋,“快吃吧。”
田晨晨一直送黎渊出了劳改农场的大门,黎渊站在大门外,看着黄沙漫天的街道,今天天气并不算好也不算差,风沙尘土但又太阳高照。
黎渊冲田晨晨鞠了一躬,要说在劳改农场服刑这么多年最幸运的,莫过于遇到田晨晨这个管教。她为她争取立功机会,帮助她重建信心,还给她弄来很多书,这些书对于黎渊来说可谓一生受益。
“除了感谢,我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黎渊眼圈泛红,声音带上哽咽。
田晨晨笑容依旧和煦,她走上前抱了黎渊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一会儿你就一直向前走,不要再回头。”
向前走,别回头。
黎渊离开了大西北,这里有她人生最重要的五年半时光,永远印记在戈壁滩上的风沙尘土中。
火车从西北穿行直至东北。
黎渊在火车上颠簸了三天,终于到达炎城。路上她一直感慨国家发展的迅速,水泥路高塔天线,偶尔过经城市时,火车站都不像过去一般蒙着灰,世界似乎在一点点鲜明起来。
炎城比照五年前肉眼可见的繁华起来。
黎渊出了火车站,站在柏油马路上,想象着五年前这还是泥土路铺就的,而如今火车站旁旅社饭馆热闹非常,她刚出站就有人上前拉她。
“姑娘,住店不?”
“不用,我本地的。”
黎渊赶紧摆手,快走几步离开火车站,她再在这里感慨,恐怕一会儿路边的三轮车都要过来拉她了。
黎渊是走回家的,火车站离钢铁厂的家属院不算近,但黎渊想看看家乡的变化。
路上的小轿车多了起来,她还看到一个西服大肚子男人,手上拿着砖头一样的电话,应该是电话,她看到那男人在叽里呱啦的对着“砖头”说话。黎渊新奇又好奇,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她忽然很想快点回家。
钢铁厂老家属院还是如同过去一样,黎渊稍稍安心,刚才她往红福路走的时候,看到后面里一排正在盖新楼。
好在,家没有变。
黎渊来到家门口时,发现院门是敞开的,她走进去刚想喊妈,迎面撞见一个陌生大姨。
“姑娘,你找谁啊?”
“你是?”黎渊不记得家里有这号亲戚,她快速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院子里的摆设也不像从前,她爸养的君子兰和芦荟都没了,还有她和黎洋的自行车也不见了。
“哎姑娘?你是要找谁?”
“这不是钢铁厂黎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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