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罗盘的指向和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二人眼前出现了一座野庙,它是浓雾中唯一可见的建筑。
黑雾到了它跟前都稀薄了许多。
野庙的正门上挂着门匾,上书“姻缘祠”。
门的一边写着“阴阳相隔仍可恋”,另一边写着“人鬼殊途亦有情”两个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的两边,在无尽的黑雾中散发出幽幽瘆人红光。
虽然是座庙,但是规格却和祠堂一模一样,看起来更像是大宗族的家庙。
推门而入,寺内一点黑雾都没有,入眼是比进门房顶还要高出一截的神像,神像本就高大,再加上位于一座石阶之上,更显得压迫。
抬头是四四方方的天。
“四水归堂。”秦姽婳脱口而出,“雨水顺着四边的建筑物曲线都落入庙中,而水,意味着财。”
柳醇儿挠挠头问“这不是姻缘庙吗,为啥要聚财?”
秦姽婳看着神像目不转睛,苦笑着说“在这个社会,女人就是财。”
神像的脚底下有一块木牌,上面写“双面姻缘神”
仔细看神像,质地是土陶,色彩十分精致,神像正面是一个男人,男人双眼圆睁,眼珠是黑色的,正在开心大笑,黑色的舌头吐露出来。
他的一只手举着一张打开的婚契,婚契上写“玉成佳偶,缔结良缘……此情可鉴天地,此婚可隔阴阳。谨订。”中间那部分因为磨灭而看不清。
他的另一只手绕到了身后,一只脚站着,另一只脚提起向外勾,正在开心地跳舞。
神像背面是一个女人,女人的眼睛被男人的手蒙住看不见,下半张脸十分恬静,嘴巴却是黑色的。
女人双手呈合十状,但并没有完全合十,两只手掌还间隔了一两分米,双脚则是并拢而立。
“这姻缘神也太怪了”秦姽婳吐槽道。
“罗盘指到这里就不动了。”柳醇儿说
秦姽婳围着神像左看看,右看看,道“这神像有两面也就罢了,怎么供神的香火也在背面?”
柳醇儿也跟着看过去,在女相这边确实有案台和香火鼎,鼎内香灰不算厚,还有三根没有烧完就熄灭的香。
秦姽婳擦去案台上的灰,露出一行字“凡拜我者,有求必应。”
案台下刚刚好还有三张草垫,就像是算好了一样。
“拜吧,我倒要看看能耍什么花招”柳醇儿靠着案台漫不经心地说
说完就要拉着秦姽婳一起跪。
秦姽婳的心中虽然有疑虑,但是都走到这一步了,实在不想半途而废,更何况,她相信柳醇儿的实力。
柳醇儿刚叩完头站起来,一抬眼发现双面神,祠堂和秦姽婳不见了踪影,自己回到了现代,回到了公司里。
一种极快速的剥离感从大脑中出现,仿佛穿书过来的种种际遇都是一场梦,更糟糕的是,和所有人刚刚醒来一样,她正在飞速地遗忘梦中的内容。这里每过去一秒,穿书之后的记忆就遗忘一截
“还站着干嘛?张总不是叫你去把资料打印出来吗?”她曾经的朋友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醇儿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不可置信地紧紧地凑了过去细细地看。
“你怎么了”她在柳醇儿面前挥了挥手,调笑道“工作压力太大了?要不要下班去喝一杯?”
对,是她,就是她,是她没错,我回到现实世界了,柳醇儿的心中一阵咆哮。
她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熟悉的公司,熟悉的同事,熟悉的打键盘和接电话的声音。
“你还愣着干什么,资料呢?”张总从管理室露出个头,朝着她吼道。
“我是,回来了?”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打印机走去。
操作起了熟悉的流程,周围地同事讨论着她猝死那天的八卦。
喂,你知不知道燕氏集团那个千金大小姐
嘿哟,那可真是晦气,跟中了邪似的。
咋了?咋了?
好好的一个女孩子,突然发起疯,结婚当天砍死了新郎,还放火烧家
诶呦……(周围响起一片唏嘘声)
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有说这女孩力气大的,有说她心狠的,更多的还是对新郎的惋惜,好不容易走上人生巅峰,娶了老板的女儿,谁料想?死在洞房花烛夜。
这富家女就是害人,不嫁就不嫁,怎么还杀人。
同事们的声音起起伏伏,柳醇儿早就习以为常了。
正听地欢呢,脚下突然开始地动山摇,柳醇儿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她连忙扶住打印机。
“地震啦!”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
办公桌上文件四散分开,撒落一地,玻璃杯落地的声音混在尖叫的人群中。有人夺门而去,有人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混乱的人群把柳醇儿也裹挟着带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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