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北京空气不好,以后遇上霾天,孩子只能在家里扒着窗户往外看,”薛预泽坐到他对面,杯子放下,几乎没有什么声响,“看得出来,她应该想了很久了。”
“估计不成吧。她调过来倒是不难,小韩还上学呢,总不能让他从北京考研来昆明,”陈承平摸了下鼻子,“小陈肯定也有意见。”
薛预泽一听就笑:“陈队长,您对着我不用避讳那么多,能阻止宁老师的肯定不是太师和小陈警官。”
陈承平被说得还挺不好意思的:“我们这、体制里的人,总归有点儿忌讳提他名字,何况还在这关头,是吧?”
薛预泽倒也理解,没有多纠结:“五天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
陈承平一愣:“他给你打电话?”
“是,我也没想到会接到他的电话,当时北京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薛预泽握着咖啡杯,“他应该的确是很忙,背景声音听着有点吵。我说明情况后,他只让我安抚好那几位央视的记者,让我不用担心,然后就挂掉了。”
薛预泽顿了顿,继续道:“美国那边放人放得很干脆,还同意把德里亚这样的犯人打包一起送给中国……宁老师是很重要的人质,否则他们不会顶着那么重的舆论压力还拖了那么多天,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就放人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条件,让他们近乎迫不及待地释放了她?
沉平莛还真伸了这么长的手,陈承平心里有点复杂,摇头:“你都不清楚,我就更不清楚了。”
薛预泽补充:“还有一件事:德里亚说杨云建是死在宁老师手里的,在她被关押的期间。”
“?”陈承平惊了,“她把杨云建弄死了?”
“还是在关押期间,”薛预泽强调,“美国人很看重执法部门的尊严问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杀了杨云建,算是很挑衅的行为。”
陈承平懂他意思了:“你是说,接她回来的代价应该不小。”
薛预泽点头,道:“宁老师好像不太愿意聊起关押期间的事情,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我傍晚就要回北京,其他事情估计就要靠您问问了。”
“行,我找机会问问她。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跑那么大老远一趟,累不说,工作也耽误了……”
薛预泽笑:“您太言重了。该我谢谢宁老师才是,这回可真让我见世面了。”
这调侃有点地狱,陈承平跟着笑了下:“她还生着病,真不想说我不敢逼她,反正人已经回国了,以后慢慢问也不打紧吧?”
“当然是人重要,养好身体再聊也不晚,”薛预泽很懂事地表示了理解,把咖啡喝完,起身,“之后的事,就拜托陈队长费心了。”
宁昭同果然不太想说,一提起相关事情就哼哼唧唧的,陈承平没辙,把老婆压进怀里,认命了:“不想说就不说吧,反正老子也不太想听。”
她高烧倒是退下来了,但被鼻塞咽痛与肌肉酸软折磨得精疲力尽:“我真不是想瞒着,我没力气聊,难受死我了……”
“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不信你摸摸,我心疼得要死。”
手被按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她直笑,但眼睛还睁不开:“都怪薛预泽这狗东西,忘了上飞机前给我整颗辉瑞,等我好了我要先骂他俩小时。”
“差不多得了,得便宜卖乖是吧?”陈承平都气乐了,“媳妇儿,你知道一个随时能入境中国的医疗团队有多难找吗?那都不是钱的问题,不是我说,人家对你可是真仁至义尽了。”
她不满:“你就帮着他!”
“少跟我这儿胡搅蛮缠的,”他捏了一下她的脸,“这娇你跟他撒去,我这种厚道人听不得这么混账的话。”
她气呼呼地咬了他一口:“成天气我。”
“谁让你惯着?”他明摆着恃宠而骄,探头讨了个吻,“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北京?”
“赶我?”
“谁赶你了。我这儿明天就得回去一趟,再过来也只能看你两眼,”他解释,“你要是留在昆明,得换个人来伺候你。”
她迷迷糊糊往他脖子里蹭:“你说傅东君还是togal?”
“都行,你要谁伺候?”
“……你让togal来照顾我,你是盼着我半夜起来找水淹死在马桶里吧?”
陈承平忍了忍笑意:“不至于啊。那让傅东君来?”
“师兄……算了,”她摇头,“他肯定问东问西的。”
“嚯,傅东君都看不上了,那我给你整个专业的。我让迟源儿过来,迟源儿还记得吧?”
“说什么呢!”她笑骂一声,“德里亚是后天被转到北京?”
“好像是。”
“那我跟他一起,”她打了个哈欠,“正好,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儿什么。”
他有点担心:“后天就走,你身体受得了吗?”
“不发烧就没事,”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在他胸口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蹭了蹭,“行了,明天再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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