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再怎么着,子卿也不如你啊。”言罢,他双目快速将战场扫视一遍,叹息道:“看看这些,真有点后悔没跟你一块上战场。说到底,金戈铁马,才是男儿本色。”霍去病却正色道:“子卿,上战场刀拼弓张,你不行的。”苏武大不乐意,待要反驳,霍去病则笑呵呵的说:“自然,引经据典,谈古论今,我不及你。哎,说说,陛下叫你带什么来犒劳我?”“美酒。”闻听苏武如此说,周遭的汉军莫不大喜过望。需知酒自从商周时代出现以来,中原地区的人,不分男女,皆酷爱饮酒。然这半个月来,众将士远离中土,一直处于高强度的运动战中,哪里有酒可解谗,更别说是美酒了。于是人人兴奋雀跃,感念当今天子体贴下情。众将士是越想越欢喜,都涨红了脸,就等着使臣将一坛坛的美酒搬出来,好畅快痛饮。不料,苏武气定神闲的道:“奉陛下昭命,微臣苏武特护送两翁美酒赐与骠骑将军。”“什么?”霍去病愕然,他绝不相信素来喜爱挥霍的汉天子竟然这般吝啬,单用两翁酒就把他打发了。苏武见他不信,便冲随从招招手。很快,两个随从分别捧着个精美的长颈漆器走上来,那漆器的颈项处系着大红的丝带——毫无疑问,这就是汉天子御赐的美酒。先别说霍去病的心思,单是在旁边巴望的众汉军也觉得大大的没趣——原来,希望和失望只隔一线,现实总是那么的残酷!他们虽然拼死拼活的为汉家开疆辟土,但皇帝老儿的恩赐,永远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兵们!霍去病哼了一声:“子卿,你来了多少人?”“一百人。”霍去病眉目一亮,道:“这么隆重的护送,想必是未央宫里的佳酿吧?”苏武笑而不答,只将酒翁递送到霍去病跟前。霍去病看到酒翁上贴有一小签,上边几个曲曲扭扭的小篆。细看去,分明是“百花酿”三个字。霍去病乐了,顿时神采飞扬,对赵破奴道:“鹰击司马,快命令弟兄们宰杀肥羊,全军共享陛下恩赐的佳酿。”赵破奴“喏”了一声,领命而去,去之前,不由得嘟哝:“那么点酒,一个人都不够润喉,还全军分享!”不多时,肥羊烹熟,骠骑将军没让弟兄们朵颐大嚼,却把队伍集合到附近的溪水边,朗声道:“弟兄们,连日征战,大家勤苦了。今日陛下御赐美酒,犒劳全军,我们就来开怀畅饮!”士兵们鸦雀无声,虽说素来仰慕将军,但此时心头并不信服,众目睽睽,就等着看骠骑将军如何处置。霍去病的目光一一扫过将士们的脸,他微微笑道:“弟兄们,常言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陛下御赐的美酒,虽然不过区区两翁,却是人间佳酿,世所罕见,是一份再贵重不过的大礼!此酒名‘百花酿’,乃是采集未央宫千千万万的花朵酿造而成。据我所知,这种酒,就算是未央宫花开最艳最繁密时,一年之内,也仅能酿造三至四翁。弟兄们有口福了,今儿,我们就一块来尝尝!”将士们听得目瞪口呆,毕竟都来自贫寒人家,只知道大米小麦才是酿酒的常用原料,却不知花也可以制酒。于是,众人大眼瞪小眼,只当骠骑将军是信口开河。苏武却知这是真话,忙凑近低语:“去病,此酒如此珍贵,你可不能辜负了陛下的一片厚意。”霍去病笑曰:“既然陛下将酒赐与我,自当由我来处置它。”言罢,霍去病利索的拔开塞子,顿时酒味上窜,浓香袭人。经风轻轻一吹,酒香化作了缕缕氤氲,空气里瞬间播满了花香。士兵们鼻翼未动,却觉得花香清甜,随之心醉——无论是睁着眼睛还是闭上双目,在这缥缈幽媚的芬芳里,都觉着自己正置身于百花丛中,看那莺飞蝶舞。直到此时,将士们才真信了将军。于是,大伙儿巴巴的望着将军,谗谗的咽着口水。霍去病举起酒翁,右手一斜,如金黄般的液体便汩汩滔滔的倾倒入身畔的溪水中。好些将士惋惜的叫了起来,霍去病仿佛没听到似的,又将另一翁“百花酿”一并倒入。然后,他豪迈的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色淡味轻香还存。弟兄们,喝!”说完,他率先蹲下身子,双手掬起一捧清水,畅快的大喝起来。彼时,士兵们终于明白将军的良苦用心,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游走于生死边沿,甘苦与共的日子,一时感慨万千。大伙纷纷效仿将军,来到溪水边,争先恐后的掬饮溪水。也不知是那“百花酿”太纯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溪水清凉爽口,甘甜纯美,似同酒味。喝过的将士惬意的大叫,仿佛世间最好的美酒也不过如此。苏武还站着,他一面觉得不可思议,一面又很受感动。霍去病向他走过来,道:“怎么,使臣大人不愿和我们这些大老粗共饮一江水么?”苏武笑而不语,他卷起袖子,探下身子,像身旁的士兵一样大口掬饮。忽然,他发现左边的一个士兵在喝完水后,一面念念有词,一面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将其放入水中。苏武才要开口问,霍去病则抢了先:“高不识,你干什么呢?”那士兵道:“将军,我们焉末国有个传说,有水的地方,就可以把思念带到亲人的心上。我把我娘给我的念心符放到这水里,要水儿告诉娘,我好好的,叫她别挂念。”听罢这话,苏武赞赏道:“你还真是孝子。看来,知不知书不要紧,心有至孝才是纯。”苏武话语刚落,高不识边上的仆多贼贼的笑起来。赵破奴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仆多,你什么意思?”仆多挤眉弄眼的道:“水能带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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