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这个叫秋秋的小男孩就在他家住下了。
最开始的相处并不是很顺利,秋秋不是哑巴却从来不讲话,整天梦游似的愣神,别人离得稍近些他就往后躲,像被一层冰隔绝着。项雪以为是自闭症,把研究幼儿行为的专家请来,评估后得出结论:孩子没有先天问题,可能因为后天的经历导致极度缺乏安全感。
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实在不妙,褚悠很快就把‘照顾新朋友’的约定抛之脑后,直接将人无视,于是重任全落在少年长些的褚森头上。奈何褚森也不是什么生性热情的小孩,项雪让他带秋秋一起玩,他听话,但只听一点点。两人坐在玩具室里,褚森看书,秋秋盯着生态箱里的‘大将军’发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褚悠也会加入,摆弄她那些宝贝金鱼,仨人一天不带说一句话的。
给项雪都整eo了。
她想:我家什么模范精神病院吗?
没办法她向小姑子求助,借来一条哈士奇。结果是条疯狗,一进屋就把褚悠的鱼缸撞翻了,鱼落得满地都是,褚悠尖叫起来,秋秋倒真有反应——他被吓得身体僵直,‘嘎’一下晕了过去。
项雪:“……”
褚森:“……”
褚森的无语是蹲地上捡鱼捡出来的。
秋秋的东西很少,像是随时准备着被带走,塞进下一个陌生人的家里。他开始住在客房里,不久后项雪定做的双层床到了,替换掉褚森之前的床。双层床的上层被特意设计成了木屋的样式,四面都有木板围着,只留出两个可供通行的小窗户。秋秋开始表现得很抗拒,被项雪哄着爬进去,缩在角落,左看看又看看,样子怯生生的。
大概是因为树屋的神奇魔法,那晚秋秋留在了褚森的卧室里。
褚森躺在下铺,上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翻身声,他想了想,爬起来打开音响。海浪翻滚,海鸥高鸣,轻柔的女声娓娓道来:“在波光粼粼的大海中,有一条非常美丽的小美人鱼……”
上铺瞬间安静,褚森侧耳倾听,等了好久,上面也没再出现响动。他这才放下心,在被浪花拍打着沉沉睡去。
褚森在恍恍惚惚中放学回家。
推开家门,褚悠一个标准的下潜抱摔将骆辰秋举起来往地上狠狠一摔——
褚森:!!!
沙发上的观众们啪啪鼓掌。
骆辰秋揉着脑袋躺在地毯上,举手认输,“悠悠好厉害,已经成为学校里的大姐头了吗?”
“吼嘿!”褚悠冲着天空得意挥拳。
“在学校里可没人敢惹她。”项雪叹气扶额,“就是老师三天两头给我打电话,鼓励她进体校,以后当运动员。”
“有什么不好?”白忆霏斜倚在沙发上,呷了口茶,“女孩子就要强壮一点。”
“小森回来了。”褚良俊瞥见傻站在门口的儿子,招呼道:“人齐了,上桌!”
骆辰秋坐起来,笑得乖巧可爱:“哥哥好。”
唇角微微发红,上午跪在淋浴间里给褚森口交时撑破的。
“……”
褚森喉结动了动。
糟糕,耳朵又开始发烫了。
项雪白忆霏多年好友,住得不远,时常相聚。白忆霏是圈子里鼎鼎有名的‘恶女’,她从无名无姓的南岛小镇姑娘一路追名逐利、攀附权贵,靠美色和婚姻谋得滔天财富,成为如今这朵蛇蝎心肠的上流社交花。她的第二三任丈夫,望都的官场新秀与昭元的商贾贵子,多么风光无两,最终却无不是落得千金散尽,下场凄惨。在这之后,白忆霏出乎意料地没再继续勇进,将手伸向一步之遥的金字塔尖,而是选择沉寂了一段时间,带着孩子从昭元回到望都,与条件平庸的第四任丈夫结婚。社交圈里众说纷纭,谁也猜不透这位恶女是看破红尘选择归隐,还是在韬光养晦,为下一次阶级飞跃做准备。
这样的人能与出身书香门第的项雪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属实奇怪。白忆霏记着当年藏孩子的恩情,很早就让骆辰秋认项雪做干妈。褚良俊开始贼烦白忆霏,怕她将自己性格单纯的妻子带坏,后来莫名其妙当了干爹,又属实心疼骆辰秋,没办法只能接受癫婆的存在。
当然,这么多年正义感满满的他一想起‘偷孩子’这件事,依旧深感丧心病狂,不是他戴有色眼镜,而是这女人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饭后大人们在楼下喝酒聊天,小朋友们上楼玩。
三人在一起打了会儿游戏,褚悠的小姐妹约她去喝奶茶,褚悠扔了手柄,站起来走到窗边,翻身一跳——
“草!”骆辰秋赶紧爬过去向下看,只见褚悠轻轻松松攀着树干平稳落地,回首对他比了个‘ok’,阔步离去。
骆辰秋看愣了,扭头问褚森:“不是,悠悠这都和谁学的?”
褚森盯着屏幕,侧脸轮廓国画白描一般干净简练,声音冷冷清清:“你问我?”
骆辰秋挑眉。
这是还气着呢?
啧啧,小心眼。
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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